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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中充数着不容拒绝。
南扶光面色苍白,死死咬着下唇,飞快摇头。
此时,鹿桑见气氛僵持,便大着胆子上前拉扯南扶光,劝她先消消气。
“这时候总想着违背师父可不行,师姐,师父知道你不会轻易答应,花了些心思才寻来着罪可当诛之人,可谓费心……你莫要使小性子,在这等关键大是大非上与他作对,伤他的心……”
南扶光当下几乎就要崩溃,触电般猛地甩开鹿桑的手,冲她怒吼:“使什麽小性子!你知道什麽?!你什麽也不知道!大日矿山绝非平凡之地,其内修士监管者枉顾律法,残杀凡人矿工,喝人血,食人肉!鹿桑,你也是凡人出生,是否能共情凡人手无寸铁之绝望?除修士迫害之外,还有黑裂空矿石也非开采而来,在那矿洞内锁着一头不知道什麽来历的上古凶兽——”
“日日!”
宴几安猛然拔高声音试图打断她。
南扶光停不下来。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真的完全停不下来,指甲掐进了掌心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这些日子的压抑与恐惧在一瞬间彻底的爆发!
“凶兽不知其来历,干云蔽日之高,有翼有鳞,见其独目者无不陷入恐惧与疯狂,自毁自裁!”
“——南扶光!住口!”
云上仙尊一声暴斥!
然而此时为时已晚,云天宗大师姐转过头,用被泪水沾得亮得魄人的双眸掠他一眼,毫无血色面容之上,沾染着彻底的绝望。
意识到宴几安恐怕早已知晓一切,心中有什麽东西正在彻底的溃败丶崩塌……袭上心头的恐惧让她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心脏“砰砰”狂跳,她怒吼着数过大日矿山的一桩桩所见所闻,眼瞧着鹿桑由劝解变得困惑最终变得仿若难以置信,再看那赌鬼……
早就吓得瘫软在地。
“仙丶仙家!这可与您先前描述的绝佳赌债圣地不一样啊!”
南扶光顾不上他人如何,拂手欲离去,然而就在她发现自己打不开那扇紧闭的门时,呐喊出口的绝望怒骂变成了一声尖锐的狐鸣。
厢房中,除却宴几安,剩下的人——包括南扶光自己,都一下子震惊地停下了所有的情绪。
难以置信地缓缓瞪圆了眼,南扶光看着自己抓住门栓的双手手背迅速覆盖上野兽的皮毛,皮肤有拉扯的灼烧……
矿袍变得松弛,领口自她肩上滑落。
视线伴随着体型变化飞快下落,南扶光重重摔落在地!
当门外响起脚步声,外面的人不请自来,一手轻松推开那扇南扶光怎麽开也开不动的厢房大门,落在门边那一堆黄色的矿袍中,一只赤色丶四足与尾巴尖有一点踏雪之白的小狐狸钻出来,尖叫着扑向他的怀里!
杀猪匠被那小狐狸扑了个正着,差点儿没站稳,一低头正巧小狐狸眼泪汪汪往他怀里慌不择路的钻——
蹭了他一胸口的眼泪或者鼻涕不说,尖尖的耳朵扫过他的鼻尖。
杀猪匠打了个喷嚏,一只手扶着门,一只手夹着那试图拼命扑腾的小狐狸,站住了,垂眸扫视而来,见厢房内一片混乱,眸光微敛,忽而勾唇轻哼一笑。
“我便知此行定不会如她心意。”
屈指弹了弹拼命用腿蹬他的小狐狸湿润的鼻尖,换来几声疯狂的抗议尖叫,它龇起森白的牙伸脑袋想咬他。
杀猪匠不急不慢躲开攻击,神态散漫“啧”了声。
此时,不远处,终于响起云上仙尊声音,语气比方才冷硬数倍,他冷漠道:“又是你。”
面摊之後,这大概是云上仙尊与杀猪匠会面。
杀猪匠擡眸扫过前者,寻常凡人见云上仙尊无不崇拜或者敬畏,然这些都在其身上无踪迹可寻,他只是“嗯”了声,擡手摸了摸鼻尖。
他微笑着问:“来都来了,仙君大人,还是把这凶悍的狐狸交还我罢?”
说是询问,不过通知。
宴几安当下也要拒绝,然而话至唇边,他有些惊讶的发现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并非被了不起的高阶术噤言,而是他的意志本能地悬停,想要同意他。
略微诧异,他不明所以,再望向杀猪匠多了一份探究……
然而无论宴几安如何观察,眼前之人,如假包换不过一介平平无奇的凡人。
他拂袖,执起手边半凉茗茶至唇边,轻抿,良久,平静道:“日日行事实在冲动,你跟随她身边数日,纵见闻粗劣,不能识文嚼字,也该试着努力劝解一二。”
杀猪匠不言。
倒是趴在杀猪匠怀中的小狐狸耳朵动了动,竖起来,仿若不敢相信现下这等变故下,云上仙尊还要训话——
如果这还不足以让它感到诧异至如坠冰渊。
宴几安放下茶盏终于遥遥望了过来,面对完完全全化作兽类望过来的徒弟,他并不出手做任何举动……
也不惊讶,更不慌张。
他嗓音堪称温柔,像她小时候无数次调皮捣蛋後他无奈地给收拾烂摊子一样的语气。
“日日,你实在不该说这样许多。时间转换器还在吗?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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