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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新春快乐 我已经（第2页）

“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不短，他之前喜欢收藏珍贵的灵魂，每次都需要我亲自过来取。一来二去就习惯了。”

我推开大门，卡卓的寝宫非常华美。猩红地毯铺满大厅，幽暗朦胧的光透过窗户落满每个角落。尤其以豪华床铺对面的壁画吸引眼球。

这幅壁画足足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画工精细，犹如真实景象的刻录。我认出这是一种极少见的魔法。选取施法者记忆中的某个场景永久留存，凝结成实质的画像。

记忆越清楚画面就越清晰。除此之外没什麽作用，消耗很大，因此很少有人使用。画像描绘的是月色下的花园，鲜红彼岸花开得耀眼，如同燃烧的火焰，而在寂静的月色下。画上的人正坐在茶桌前，端着茶杯若有所思。垂落的黑发顺着肩头滑落，折映着皎洁的月光。

那是我，准确来说，是很早以前的我。

雷米尔显然也能看到这幅壁画：“他就这样天天把你的画像挂在床头吗？”

“我之前来的时候没见过这幅画，每次我来的时候这里都很正常。不过，我也很久没来过了。”

我伸手轻触那幅画，卡卓的记忆如潮水般呼啸而来，几乎淹没了我的感知。属于卡卓的记忆清晰涌入脑海，

我忽的想起来，的确有这麽一件事。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和卡卓的相遇是因为我们俩都是人见人打的神明。因此抱团取暖。通常情况下，我们都活跃在作为反派的第一战线上。但偶尔也会有闲暇时间，可以坐下来聊点什麽。

比起午後的花园，那时候的我们都更喜欢夜晚。在夜晚的花园中，我们会坐在一起喝茶聊天。通常都是卡卓说，我听着。就连阴影仆人们都离得很远，寂静的花园里只有我们两个。时光是一颗凝固的琥珀，在两位不老不死的神明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茶水的清冽丶点心的香甜丶全都融化在记忆里。

诞生于幽暗的神明凝视着身旁的人，手中端着几乎要凉了的茶。黑发的死神问他：“要再喝一杯吗？”双方目光对视，卡卓眨了一下眼睛，轻轻说好。他打了个响指，桌上升起一团火，开始温茶暖水。

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年轻，我不懂人情世故，卡卓刚被人类的意念侵染，从象征夜晚的神明坠堕，成为了人们口中的恶神。他看起来对谁都很冷淡，在信徒眼中是一位冷淡高傲的神明。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只是不善言辞。与後来的放肆天差地别。而在与彼此的闲聊中，那些恶名也就无关紧要了。

风柔软地吹拂着庭院，卡卓慢吞吞地喝着茶。掌心被杯子染得温热：“我不喜欢和信徒相处，尽管我很高兴他们能够喜欢我。”

“没有神明能离开信徒而生存，或许，你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相处方式。”

“就算他们改变了我？”卡卓凝视着自己的手，“我偶尔会觉得陌生，属于人类的意念缠绕着我，无论醒来还是沉睡，我总能听到他们的祈愿。你也是这样吗？”

“...时常。身为神明，自然要承担对应的责任。神是因人而出现的，自然受其约束。但我并不觉得这是坏事。在背负的同时，也会得到很多。曾经的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和人坐在一起喝茶。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

我转动茶杯，和他天南海北地聊着天。谈论消失在历史中的永生之泉丶人们是如何自我走向毁灭的。说起那些神明背後隐藏的密辛，时而谈论起白日所见的那些或高尚或卑劣的人类。心情好时，共同评价一种茶的好与坏，花一整夜的时间陪伴一朵花的开败。卡卓笨拙地引导话题，得到我轻轻的回应。又或者在一整天战争後获得短暂的闲暇，与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不必理会他人的言语，仅仅是我们两个坐在一起小声说话。月光洒满彼此的睫毛，映出亮而软的银箔。在这片小小庭院中，一切都显得寂静而安宁。

——那是千年前的偶遇。

新生的神明睁开眼睛，面前天色骤变丶晨光黯淡。灿烂间一抹鲜红从面前闪过，好似滑过天际的流星，直直坠入漫山遍野的血河中。

死神回过眼，漠然注视着来人，手中的镰刀滴落一线鲜红，在黑色的世界内灼目如火焰。等待新神的却并非死亡，而是一缕幽暗的雾气。那人将被侵占的权柄全部归还于他，让新神得以真正诞生。而後漫长岁月流逝，曾经只能注视的身影坐在桌前，与自己静静喝着茶丶

风与月与雪，轻盈地落满此时的庭院。卡卓口舌干涩，一杯又一杯喝着茶，

他的声音几乎融化在了风里，心跳如擂鼓。意念传入我的脑海，千言万语汇聚成了一句话。

【时光啊，请永远停留在此刻吧。】

于是这段记忆被单独截取出来，永远留在了这里。

我後退一步，表情复杂地看着这幅画。打量四周，我这才发现类似的东西还有很多。

桌上放着黑底银纹的茶杯，许多年前，我曾在喝茶时夸过这套杯子好看。书架上放着几本眼熟的书，那是我曾读过的诗集。在这间寝宫里处处都是记忆的痕迹。走在其中仿佛身处迷宫。就像是两缕不经意相碰的风，却拉扯出细密绵长的丝线。每样东西都能让我想起过去的。卡卓借走我的东西，还回来的时候总会多上一些痕迹。或是笔记丶或是印刻。有时他没还回来，我也记得不太清楚。现在想来，都被他们放在了这里。

世界之书在我的胸口发烫，我拿出来翻开，果然有了卡卓的一页。

【幽暗之主卡卓暗恋你】

【从千年前第一次相遇起，他便喜欢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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