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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于是（第2页）

天才的精神力固然强大，但成千上万人的精神力汇聚在一起，同样不逊色于天生的才能。对立的精神力互相挤压。

“没错。来试试看吧。究竟是我赢，还是你赢。”

究竟是未来治愈了过去，还是阴霾胜过了希望？我不知道，但我并不惧怕这些记忆。温热的羁绊流动于胸口中，将我们联系在一起。

但我想明白了一件事，这是夏平安绝对不会理解的事情。

“关于你的那些话，我想了很久。现在我终于得出了一个确定的答案，那就是：你是错的，从一开始你就错了。”

最开始这个世界是以游戏为本位的，所以我的力量比夏平安强，他才会不择手段来抢夺我作为死神的身份。

可是到底什麽能够决定某人的身份呢？

同样是记忆丶并非是游戏给予的身份，而是其他人的概念。

我曾行走于这片大地的每个角落，为亡灵收敛声息，聆听他们死去的哀鸣，同时送去寂静与长眠。我曾抚摸过那些信徒的头颅，聆听他们的祷告。我曾在这片大地上兴起过战火，也曾在这片土地上亲吻过一片落花的灵魂。

这些都是独属于我的故事，是由我亲手创造的记忆，而非能够被人简单代替。就像是在夏平安占据了我的身体後，大胡子他们仍愿意给我放水，向我低头。

人鱼渺茫的歌声终日萦绕在我的神国里，三条河流涌动，栖息着亡者。每当晚风吹起，风中夹杂着沙砾，每一粒都是信徒虔诚的灵魂化身。

信徒将一生奉献于自己的神明，而神明庇护其直到永恒，这就是神与人的契约。

——这是夏平安永远不会明白的事情。

游戏NPC究竟有没有灵魂呢？他们的一言一行究竟是程序的设定，还是源于本心？

就算已经当了这麽多年NPC，我也不知道这个答案，但我明白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地活着。即便是NPC也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生命是不应被辜负的。

我想要得到幸福，我想要所有人都能够幸福。

仿佛回应着我的祈愿，破碎的空间里逐渐泛起萤光。熟悉的气息不断升腾，npc是不会死的他们会不断地复活，上演各自相同的剧情，成为玩家前进过程的一部分。而如今，那些熟悉的人正在回应着我的呼唤，将他们的底层数据分享给我

大胡子丶CD机丶自然女神……

还有无数同样在。痛苦中挣扎不愿就此死去的人。他们的意志犹如山呼海啸，纷涌而至。

当我给予他们认可时，他们也给予我回复。越来越多的数据流汇集于我手中，夏平安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那些强行得来的精神力纵使数量衆多，可站在我身後的同样是一个世界。

皎洁的白色逐渐开始蔓延，慢慢侵占着空间中的每一寸。就像是他之前对待我那样，一点点将他浑身上下碾碎。

胜者昌，败者寇。

我并不高兴，也无表情。万千意志汇为利刃，切割着敌人的堡垒。

“看吧，夏平安。这就是一切的结局了。”

黑袍神明站在我对面，闻言惨笑了一声。

下一秒，他的身形溃散为光点，重重地摔了下去。

*

人的一生都在审视自己的路上。

被他人审视，被自己审视，被遇到的一切所审视。

世界昏暗，只有我自己。我又冷又困，直到看到站在远处的身影。

“你为什麽要帮助他们？你应该是最理解我的人。多有趣啊，从我们诞生就注定了自相残杀。就像是诅咒一样，能够或者从这里出去的人只有一个...”

夏平安断断续续说着，身体不断浮现噪点。我们凝视着彼此的眼睛，像是在看一面倒映着过去与未来的镜子。

“...爷爷想要的不是复仇，他只想要我们活着。”

我突然伸手把他抱入怀中，下巴搭在他的肩上，轻声说：“不会死的。你是我的过去，我是你的未来。我们都会好好活着。有些人走到最後会忘记最初的自己，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不会忘记那个被父母抛弃，被一阶阶拖上楼的孩子。

不会忘记那一个个灯火通明的夜晚，不会忘记所有眼泪。

不会忘记那个被从身边夺走了所有依靠爷爷死後的钱才能得到一纸文凭，耗尽心力才能勉强过活的青年。

我知道，我们都是很怕寂寞的人。

夏平安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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