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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不行,太慢了。”红冲对此十分不满。
程珞杉见他那不耐烦的模样,顿时暗生疑虑:竟然比他还恨项盗茵?可是为什麽?
红冲便说:“别误会,我虽然准备和你一道行动,但我还没说要杀他。”
“……”程珞杉咬牙切齿道:“你诈我?”
“那倒也不是。”红冲摇摇头:“我有事要问个清楚,在问清楚之前,我与他的恩怨……”
“他可是毫不留情就想用你来顶罪!”程珞杉道:“究竟是不至于如此,还是你怕杀了他,会破坏你和乘岚的感情?”
红冲看着他,倒不想他如此敏锐,全然不似方才那副任由拿捏的傻样。
但他还是没有承认,反而故意说:“不,我是觉得,他的命如此‘金贵’,总要起到些特别的用处才好。”
“什麽用处?”程珞杉立即追问。
红冲看着他,眼瞳发亮,终于缓缓擡起一只手。
没有突如其来的攻击,也没有任何异动……那只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耳朵上。
程珞杉只觉得耳边似乎有嘈杂的声音。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吵,他眉头皱紧——却忽然从纷乱的噪音里听到一声呼唤:
阿九……
那声音分不清男女,甚至不像是一个人,更似是许多男女老少异口同声地说着同一句话。
程珞杉瞳孔骤缩!
阿九……你怎麽回来了……
声音一顿,猝不及防地变成充满厌恨的尖啸:为什麽不早点回来啊!
是他父母亲族的声音,程珞杉潸然泪下。
他又取出那颗“引心丹”。
这一回,丹药周身萦绕着的丶撕咬魔气的那股力量似乎变得实在了几分,可见并非红冲眼花。程珞杉擦不尽泪,却仍然目不转睛地细细看着,终于明白那不是如有实质的丹香。
分明是千百只细小的丶残缺的手,在无力而又无意识地攀附着周边的一切。
有的手指上戴着玉扳指,有的佩着金套镯,还依稀能看到有的指尖嫣红,是蔻丹的颜色。
“他们并没有被完全炼化。”红冲低声说:“但是,恐怕也很难再……”
程珞杉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几十年前就已惨死的幽魂,以如今这副模样残存于世间,没有一日停止呼喊,无数次徒劳无功地伸出手来,是在求助吗?程珞杉不知道。
如果不是红冲,他甚至不知道,这些残魂还在。
那些可怕的悲号丶痛骂声,竟然让他感觉到久违的温暖。
程珞杉早已不妄求他们能复活于世间。
他只是希望……
“该怎麽样才能让他们解脱?还能往生吗?求求你……”
“所以我才说,项盗茵的命金贵着呢。”红冲说:“这诡异的丹药为他所炼,线索自然也只能从他那里下手。在我搞清楚这一切之前,他绝不能死,所以,你的人也不许动手。”
虽然,红冲也不觉得,没有自己,程珞杉那夥人真的能杀死项盗茵就是了。
程珞杉皱眉道:“你怎麽知道他肯说?”
“他没得选。”红冲眨眨眼睛:“就像你一样。”
那果然是他的神通!项盗茵顿时心中震惊。
红冲道:“听我安排,不可轻举妄动。”
这草台班子原本就没几个人,还全是一旦暴露就会招至追杀的魔修——哦对,就连红冲自己,如今虽非魔修,却也是被大小仙门通缉的“恶妖”了。
他们不能再浪费机会,无味牺牲。
而他更要问清楚那把刀和人丹之事。
如果文含徵也是人丹的话,如果也像程珞杉手中的这枚丹药一般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含徵也还没能往生呢?
又或者……是谁吃了他。
*既知身是梦,一任事如尘。出自宋代范成大的《十月二十六日三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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