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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布洛克村庄雨神诺尔,求您让暴雨快点……
临海市气象台发布了大风丶暴雨红色预警。预计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最大阵风将达到9到11级,伴随着短时强降雨,提醒市民做好防范。
初夏以来,临海市已经多次遭受大风丶暴雨等恶劣天气袭击。几次极端天气造成了多名市民受伤,甚至有一名市民在上次暴雨中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诺顿公国,泽林大陆北境艾尔帝国的小公国之一,人口仅五万馀人。公国坐落于都林山脉的南部边缘,这座山脉横亘大陆,绵延数万里,占据了半个泽林大陆的面积。
在山脉的最北处,巍峨的高山雪原一片死寂冰冷,那是雪山狼族的领地,罕有人族能涉足其境。
更远的极北深渊,黑暗种族盘踞于其中,那里不见天日,终年冰封,仿佛是世间一切光明与生机的绝地。
诺顿公国一个叫布洛克的小村庄,紧挨着都林山脉,这里贫穷极了,低矮简陋的房屋在村中随处可见。
雷暴云从都林山脉的深处翻滚而来,呼啸着向布洛克村庄逼近,黑暗在一瞬间笼罩了整个布洛克,浓重的乌云吞噬了最後一缕阳光。村庄里的农夫们慌忙收拾农具,向村里跑去。
暴雨即将来临,布洛克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村民们纷纷跪在家中,双手合十,虔诚地向雨神诺尔祷告,祈祷着暴雨能尽快停歇。
“雨神诺尔,求您让暴雨快点停歇吧……”几乎每一户村民家里,都回荡着低声的祷告。农夫们纷纷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眼神充满着对雨神的畏惧与敬仰。他们虔诚地低语,祈求雨神诺尔大发慈悲,阻止这场将要席卷村庄的风暴。
这个月,暴雨频繁地降临整个布洛克,麦田里的积水已经高得几乎淹没了禾苗,可天像是被谁捅破了一般,止不住地将雨水倾泻在这片土地上。
每年水月时节,雨水总是如约而至,但从未有过如此持续的倾盆大雨,更别提这次雷暴的威力如此惊人,村民们无一不为此感到胆寒。
老汉克一家住在村口。此刻,他正懒散地坐在门口矮凳上,一条腿微屈,另一条腿胡乱地放在了还没干透的泥地上,一点都不在乎泥泞的地面会将他的裤子弄脏。他手里抓着一瓶廉价的酒,满脸的皱纹在光影中显得格外阴沉。
他时不时抿一口劣质的酒,又擡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嘴里不断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真是个恶心的玩意儿。”一阵风卷过,带来几声远处村民的祷告声,他们在屋里向雨神诺尔恳求着:“求您,别再下雨了!”
听到村民的祷告,老汉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冲着天大吼,“该死的雨,该死的诺尔,来吧!干脆把我这破房子冲垮吧!”
“你就不能让这些雨滚远点吗?还是你喜欢看我们活得像条野狗?”
骂完後,他还不解气,阴沉地望着村外不远处的破屋。他啐了一口,咒骂道:“该死的小杂种,一定是他们惹来的这鬼天气,早该赶走那两个该死的小杂种!”
科琳娜低头收拾着晾晒的衣物,动作匆忙而小心翼翼。她不敢擡头看向门口的老汉克,心里祈祷他不会注意到她。
但就在她路过门口的瞬间,一股阴冷的风刮来,老汉克猛地踢翻矮凳,像一头突然暴怒的鬣狗。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住她,酒糟鼻不断阖动,毫无征兆地一把将她推向旁边。科琳娜险些摔倒,手中的衣物散落一地。
“你这个没用的女人!”老汉克的声音粗暴刺耳,混合着酒气喷薄而出,“生不出孩子的废物!离我远点,别让我看到你!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卖掉,换个能生孩子的回来!”
科琳娜畏缩地低着头,老汉克恶毒的语气就像此刻外面暴风雨前的阴云,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咬紧嘴唇,僵直着身体,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老汉克的咒骂和威胁,她知道老汉克不会再有多馀的银币买新的老婆,只是在发泄而已。但每次听到这些,她的心里还是像针扎一样的难受。
十几年前,那场恐怖的黑死病席卷而来,带走了许多村民的性命,布洛克也从此陷入贫穷。曾经富裕的生活一去不返,村子里到处是残破的房屋和荒废的田地,连老汉克家也无法幸免。
雷声滚滚,大雨瓢泼而下,闪电划破黑暗,老汉克的脸在这片闪光中显得狰狞而可怕,似乎有什麽恶念在他心中翻腾。
科琳娜的心脏骤然紧缩,几乎停止了跳动。她不敢再看一眼那熟悉的暴虐目光,转身快步躲进屋里,试图逃离即将到来的暴打。
村庄外唯一的一处废弃房子里,住了一对兄弟。他们一个月前从其他地方流浪到布洛克,暂住在这座废弃的破屋里。屋子的原主人一家,早在十几年前,便已全都死于那场可怕的黑死病。
“哥哥,它会塌下来吗?”亚瑟缩在墙角,小小的脸因惊恐而苍白,圆睁的双眼里写满了恐惧。他的面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声音在雷鸣中显得微弱而颤抖。
西洛蹲下身子,轻轻握住弟弟的小手,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将亚瑟抱在怀里。尽管他内心也极为担忧,他的嘴角还是露出一丝安抚的微笑,“不会的,亚瑟。你记得上次的暴风雨吗?这个屋子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会没事。”
亚瑟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不安地依偎进哥哥的怀里,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试图从哥哥那里寻得更多安全感。他轻声问道:“真的吗?哥哥,万一……它真的塌了怎麽办?”
西洛轻轻叹了口气,擡手揉了揉亚瑟的头发,声音温柔而坚定:“不会塌。即使真的塌了,我也会护住你,明白吗?”
他将亚瑟抱得更紧,兄弟俩在这风雨中相依为命。
亚瑟感受到哥哥坚实的怀抱,终于安心了一些,嘴唇轻轻抿了抿,仿佛怕自己多问一句就会打破这份平静。他的声音依然细小,但已经少了几分颤抖:“好的……哥哥。”
亚瑟今年八岁,数年的流浪生活让他瘦骨嶙峋,此刻紧紧依偎在西洛怀里,怯怯地看着外面。风雨从屋顶破裂的缝隙中灌入,冰冷的水珠滑落在地,寒意刺骨。西洛将亚瑟紧紧拥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带来一丝温暖。
西洛擡头看向随风晃动丶摇摇欲坠的房顶,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担忧,这个房子还能撑过这场暴雨吗?随着狂风的呼啸,西洛的心也如同这摇摇欲坠的房顶一般,几经起伏。
饥寒交迫中,他们从格林布尔跋涉了几个月,终于在水月来临前抵达了布洛克。村口的科琳娜因心生怜悯,时常悄悄地送来一些食物接济他们。
科琳娜的日子也十分艰难。她被老汉克用一个银币买来,原本是为了生孩子,但十几年过去了,她依然没有怀孕。老汉克的前一个女人因无法生育,早早地被打死。科琳娜如今正重复着前一个女人的日子,每天劳作不休,还要忍受老汉克的毒打,几乎看不到希望。
数日前,科琳娜悄悄给西洛兄弟拿来几块干硬的面包,亚瑟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欣喜,伸手接过食物,兴奋地说道:“哥哥,我们今天能吃饱了!”
西洛接过面包,微微点头,尽管已经学会不对食物抱有期待,但见到亚瑟的笑容,他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一丝温暖,仿佛这干硬的面包在他们眼里是一顿丰盛的大餐。
科琳娜看着兄弟俩,眼中透出一丝怜悯,轻轻叹了口气,“你们啊,还是太小了……总有一天会比现在过得好。”
亚瑟擡头看着科琳娜,眼神明亮又单纯:“科琳娜婶婶,你也会好起来的,对吗?”
科琳娜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眼底划过一丝凄凉和无奈,声音柔和中带着些哀伤:“傻孩子,有些命运是逃不掉的。”她默默地看了西洛一眼,似乎想说些什麽,却最终只在他肩头拍了拍,眼神极为复杂。
西洛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只在科琳娜脸上红肿的巴掌印上多逗留了一瞬。
除了科琳娜偶尔的接济,兄弟俩的食物来源也来自于都林山脉外围。布洛克村庄距离山脉并不远,若是走得快,一天内可以来回一趟。山中猛兽不少,但西洛早已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气息,带着亚瑟只在外围活动。运气好的时候,他们总能捕到一些小型猎物。
亚瑟常常跟在哥哥身後,双眼发亮地看着他娴熟地布置陷阱,语气里带着几分钦佩:“哥哥,真厉害!什麽时候我也能和你一样厉害啊?”
西洛只会将亚瑟护到身後,“你只需要跟紧我就行,别到处乱跑。”
亚瑟有些不满地撅了撅嘴,却也乖巧地应道:“我会很小心的,不会给哥哥添麻烦。”
他们靠着西洛的细心和亚瑟的配合,勉强捕到一些猎物,凑合着填饱肚子。再加上科琳娜的帮助,兄弟俩总算能够勉强维持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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