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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我知道的像你眼睛的颜色（第2页）

他轻轻地拉下遮挡住了沈南玉脸颊的被子，看着对方露出的瘦削脸颊，手指忍不住紧了紧。

沈南玉的脸本来就很小，再加上生病後，体重又暴瘦了整整二十斤，就连顾彻现在都不敢随意地乱抱他，生怕会弄伤了沈南玉。

这个时候的沈南玉，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瓷娃娃，尤其是睡着时紧闭着眼睛的样子，脆弱到下一秒脸上就会出现碎裂的痕迹。

顾彻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沈南玉的眼睫毛，并没有吵醒他。

只是盯着沈南玉睡觉的样子，顾彻看了很久很久。

他忍不住祈祷，让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吧。

神啊，让沈南玉停留在他身边的时间，就这麽停在那个相初识的秋日吧。

他爱沈南玉。

……

就在沈南玉快到二十七岁的时候，他几乎成为了半植物人的状态。

不仅身体的状况差，就连精神的状况都很差。

就在沈南玉清醒的时候，顾彻和他说点什麽，要隔十几秒，沈南玉才会如梦初醒。

“顾彻，你刚才和我说话了吗？”

沈南玉说话的声音很小，他费劲地擡起手腕，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顾彻的脸。

做完这个动作後，他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手无力地顺着下滑。

被顾彻早有预料的捧住，轻轻地握在手心里。

“嗯，我说，想和你去看花，你不是想种其他颜色的绣球花吗？”

顾彻说话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就为了让沈南玉听的更清楚一点。

“花，绣球花，”沈南玉仔细地想了想，混沌的脑袋里，逐渐浮现出了绣球花的影子。

记忆中，有那麽一抹蓝，很漂亮纯净的样子，是大海的颜色。

沈南玉强撑着满身的疼痛，他轻轻一笑，下意识地对顾彻说：

“我知道的，像你眼睛的颜色。”

顾彻闻言，整个手都在颤抖，他极力地控制着情绪，可即将崩溃的神色还是透露出了顾彻内心的不安。

沈南玉苦笑，“对不起，照顾我一定很累吧。”

从沈南玉生病开始，顾彻已经照顾了他这麽久，换一个人肯定早就受不了了。

可顾彻不一样，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沈南玉身上。

随着沈南玉在枯萎，顾彻的生命力也在慢慢地枯萎。

顾彻不为自己而痛，他为沈南玉而痛。

顾彻怎麽可能猜不到，沈南玉或许知道如何更快地离开这个世界。

沈南玉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差劲。

他为了不把顾彻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忍受着巨大的病痛折磨，也忍受着吃喝住行都要依赖别人的无力感。

沈南玉已经为顾彻牺牲了很多很多，顾彻每次看见沈南玉在痛的时候，他的内心会痛上一千倍，一万倍。

“玉玉，”顾彻擡起手，轻轻地抚上沈南玉的脸颊，静默了一会儿。

最後，像是下了特别大的决心，在沈南玉看过来的一瞬间——

顾彻一字一句道：

“你知道主动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吧？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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