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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温执平静的问他:“你在下达将百姓活埋的指令时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悲伤?不忍?麻木?无可奈何?
未等他开口作答,下一秒却见温执拉开了牢门,走了出去,独留牛泰然一人思考那个问题。
文知蕴很清楚的记得,她的父亲文致远,体恤百姓,爱民如子,为官多年,在百姓心中的口碑极好。如若在同水县的是他,这等埋人之事,万不能发生,他必是拼了性命也要保全这些百姓的性命。
很多时候,人与人的差距真的很大。
卫楚泽关上牢门後,倚坐在不远处的狱桌之上,既然温执不想让旁人围观,那就让他单独审讯。他虽好奇温执如何审问,却也没有上前窃听,人都有自己的一些秘密,他既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便等到他说的那一天。
文知蕴迈出牢门,恰好与不远处的卫楚泽目光相峙,她告知卫楚泽审讯的结果,卫楚泽却并未感到惊诧,她知他早已猜出幕後之人是谁,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他竟然也没有问自己用何种手段问出了答案。
而後突然卫楚泽开口道:“走了,回家吧。”
他看到温执听到这句话後顿了一下,虽只一瞬,却无法躲开他的双眼。
卫楚泽回去的路上,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当时脱口而出了那麽一句话,“回家吧”那麽普通的一句话,却在他的生命中缺席了很多年,可是他却对一个不知底细之人恍然的脱出而出。
而那人却如同他一般,表现出同样的陌生。
自衙门大牢归家的那段路,文知蕴的心中竟然很平静,她望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背影,同样茫然不解,那个父母双亡後,在世人眼中,对“家”这个字眼讳莫如深之人,为何突然在自己面前说出“回家吧”这三个字。
她知他的痛,更理解他心中的苦楚,所以她才更加的不解。
回去的那段路,距离很短,却因二人各怀鬼胎之人显得格外漫长。
卫楚泽不愿做那偷听之人,回到家後却後悔了,什麽正人君子,什麽尊重别人的隐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才是最重要的。
後来他也确实没忍住前去大牢问了牛泰然,结果自然是没问出什麽,反而被一堆良知发现,内心被感化之词,让自己再次反省:自己要做一个正人君子。
解决了人证,也有了一些物证,文知蕴与卫楚泽自是要抓到幕後之人的把柄,向那幕後之人问责,自那日夜探梁儒府宅後,卫楚泽便派人守在梁儒与聂修伟的府宅外,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果然如他们所料,当天晨光熹微之时,击西便从聂府看到一只信鸽放出,击西将其击落,即刻汇报给了卫楚泽。
卫楚泽打开密信,看了一眼之後,便冷笑了一声,聂修伟果然是与京都之人那人报信,卫楚泽怕打草惊蛇,并未阻止信鸽,他重新将密信塞回,放了信鸽。
他需要的是得到京都那人的回信,他继续让击西盯着聂修伟。
第三日傍晚,城外树林,天色暗沉,寂静的树林中突然传来一声飞鸟的嘶吼声,空中一信鸽垂直掉落。
小院内,有人略过,未闻其声,只馀一匆忙的背影,卫楚泽盯着击西手中的字条,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伸手触碰字条,却感受到了夜晚的寒冷,他缓缓打开字条,加速的心跳逐渐平息。
那字条上的字迹,与心中那人的却不吻合,卫楚泽沉默半晌,将字条放于桌上,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张字条,过了片刻,卫楚泽道:“击西,将信鸽放归,莫要引起怀疑。”
击西做事十分谨慎,卫楚泽不过是随口一说,待击西走後,卫楚泽脸上却露出苦笑,那人似是非常谨慎,隐去了平日常用的笔迹。
即使他隐去了自己的痕迹,难道自己就猜不出他是何人了吗?
“砰砰——”
一声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卫楚泽的思绪,随後屋外传来婉转的声音:“卫将军,下官温执。”
得知门外之人是谁,卫楚泽匆忙将身上衣物整理济楚,清了清嗓子,响亮的道:“请进。”
自那晚二人一同归家,这几天不知为何卫楚泽好似在刻意避着自己,平时无事也就罢了,反正自己也不是特别想见到他。方才自己看到击西急匆匆的背影,料到是京城之人来了消息,这才敲响了卫楚泽的房门。
文知蕴推开门,第一眼便看到卫楚泽正襟危坐,文知蕴自觉没有哪里得罪了卫楚泽,因此,看到卫楚泽并不心虚,问道:“卫将军,可是有了消息?”
卫楚泽也不隐瞒,道:“嗯,背後之人回信了。”
“那人刻意隐去自己的笔迹。”卫楚泽停顿了许久,文知蕴安静的看向他。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夜里终于再次想起说话声。
“有些事情做了,总会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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