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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抚远侯被这儿子吵得被迫擡头:“此次回京,我也没打算等太久。”
“这是何意?”
抚远侯看向手里的剑,深邃的眉眼光芒发沉。
“所有的事,在你成亲之前,都会尘埃落定。”
这一句,杨成焕终于听明父亲的意思。
只是父亲的意思,并非他之意。
他在京城待了十几年,而父亲远在西北。从他出生起,只有娘,就没见过父亲。对于上京,杨成焕自认比他更了解。
杨成焕沉默了许久,低声道:“上京局势多变,没父亲想的简单。只恐父亲不能如愿。”
“为何不能?”
这回抚远侯放下手中的剑,认认真真打量儿子——这个是他骨血,却自小不在身边长大,他的独子。
多年西北苦寒,使他浑厚的声音微沙,又像含着风霜。
“皇帝懦弱昏庸,这些年政权都在褚太後和康亲王手上,两人狼狈为奸,把持朝政。”
“如今,康亲王已是花甲之年,又有几个年头能熬?他早不堪用,皇帝亦不堪用,否则褚太後也不会急于把皇子瑨擡上来。”
抚远侯慢慢笑了,“她这个孙儿,下个月及冠封王,褚太後还要把自己的侄女配给他。可见皇帝膝下几个皇子,她铁了心要扶夏侯瑨。”
“你爹我声名在外,功高盖主。我一回京,宫里那几位恐怕觉都不能安睡了。这时候我不争,等将来夏侯瑨即位,那就难多了。”
杨成焕听了脸色大变:“爹是想登高,来日黄袍加身?”
抚远侯给了儿子一爆栗,无语地翻白眼:“你爹我戍边为民,打了一辈子战。你当我为谁打的?为皇帝打?”
“我呸,我为的是我们大兴,为的是中原千千万万老百姓。就那皇帝?他还不配。我有着大好名声,何必为了一个帝位,背上一世污名,白白辱没我们弘农杨氏!”
“可父亲不想登高,何不等皇帝下台,夏侯瑨即位?”
杨成焕轻声道:“我知道父亲恨褚太後,亦想要褚氏倒台。儿子与瑨殿下相识,深知其性,他是有担当之人,的确堪为储君。等他即位,未必会做褚太後的傀儡。”
“堪不堪为有何用?”
抚远侯哼了声,“他究竟能不能坐上那位子,才是本事。”
“......”
杨成焕可算听明白了,父亲根本就不想夏侯瑨登基。
一声哀叹从抚远侯鼻息出来。
他像是想起什麽,忽而苍老几岁,目光黯淡。
许久後,才扶住桌椅低喃:“十几年前,我还答应了一人。我答应她,要帮她的儿子。”
……
十月底,天逐渐寒凉,甚至偶尔的夜里会下小雪。
离禇卫敏出嫁,也一天比一天近。
禇卫怜记得,在那场梦中,禇卫敏的确有一场大婚,但嫁的是周垚。
而在今生,禇卫敏和周家的瓜葛被她切断,嫁的却是龚表哥。
今生的轨迹,一步一步,的确与前世不同了。她也在往不同的方向走。
眼下对于禇卫怜来说,想要彻底改变命途,还需要再做一件事。
一件极关键的事——让夏侯尉死。
只有他死了,前世囚禁她的人才会消失,她才可以没有威胁。
禇卫怜再次履行计划的时候,是在年底,离禇卫敏出嫁还有三天。
褚太後关心侄女们的亲事,欲为褚卫敏添妆,让其风光大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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