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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褚卫怜今日把话放这儿了,你若是走,我就当做什麽都没发生。但你若对我姐纠缠不清,那麽周家之祸,皆由你一人而起!
她十分傲气,又拿周家威胁,不给他留任何馀地,他只能认命低头。
周垚看着自己年老的母亲,突然笑了。其实有一点褚五娘说得对,只有权和钱才能紧紧握在手里,又了权钱,他才能行想要的事,要心心念念的人。褚五娘不就是有钱有权,才能拿捏他,像踩死蝼蚁一样踩死他麽?
所以,他一定要向上爬。他只有爬的够高,才能护住周家,才能娶了褚卫敏。至于道义,那是读书人讲究,不是他这个想当官的人讲究......
最终,周垚还是撇开了母亲苍老的手,“娘,你就别管那麽多了。等我日後走上去,你都会明白的。”
“你......”
陈大娘长叹着摇头:“你见识多,我一个妇道人家说不出话。等你爹回家,我再叫他好生劝你。儿啊,走远了莫忘来时的路......”
......
黑夜的尽头将要拂晓,五更天时分,月落乌啼,天涯浮着一抹鱼肚色。
周垚刚去了处老地方,那是从前他与夏侯尉的人会面之处。夏侯尉离开京城前,留了些暗线在这儿。周垚问他们可还有三殿下的消息,他们皆摇头。
夏侯尉真的死了吗?
周垚走出瓦巷,凝神冥思。
人人都说,三皇子在雒江被褚氏杀了,可他还是不敢信。活要见尸死要见尸,尸身呢?过去一个多月都没捞着?
就算葬身鱼腹,那些死士也都跳江了,难道一个也没捞着?
周垚领受过萧氏的死士,就算逼到死境都能挣破出路。他不信这些人都死了。
他走在街巷,慢慢走过了黯与明的交融。夜色快褪去,天要亮了,周垚一宿没睡回了家。
他有爹娘,还有一个妹妹。爹在外县的衙门做主簿,衙门太忙了,爹常常半月不回来,妹妹前不久也出嫁,如今家里就只剩下他和娘,还有两个干活的婆子。
周垚敲着门,没人来开门。
天未大亮,仍是灰蒙蒙,或许两个婆子还没睡醒。
周垚便不再敲,反正墙也矮,他使把劲儿便能翻进去。
周垚进屋脱了夜衣,回床继续睡。眼眯了好会儿,却是翻来覆去没睡着。
此刻肚子也在叫,他只好起来,敲两个婆子的房门。
敲了好会儿,没人应答,他不免有些躁。
睡得如此沉吗?
以前敲几声就能醒,这俩婆子待久了真是越发懈怠,看他家清贫,领了月钱也不尽心做事。
周垚心有不满,又怕敲重了吵醒娘,只得推门进去。
炕上,两个婆子睡得正熟。周垚走近了,即将摇人时,却发觉不对,这二人的鼾声怎麽如此轻?以前打得可比雷响。
难道......
一个不妙的念头忽闪而过。
周垚这回不动声地摇人,甚至掐人,人都没醒。他又赶紧探向鼻息,也还有气。可见这是被人弄晕了!
他家,进人了。
意识到这点,他很快出去,快步走向院门。
就在他即将离开时,突然两只黑影钻出竈台,拿刀直刺!
......
天亮了,日头出来,一点一点拨开云层。京城西平安街的褚家,早起的小厮推开朱门。穿过垂花门,穿过跨院,一条接一条的朱红长廊。花圃晒着日头,沁出满院芳香,屋门打开,层层纱幔,丫鬟们端盆送水,鱼贯而入。
铜镜里是她娇俏的脸,褚卫怜梳好起身,妙儿低声说:“娘子,周垚死了。咱们的人得手後,把他放在牛车拉出城。我亲眼看着他的尸身裹了草皮,埋入土。”
褚卫怜倏而松气。
死了好,这种恶鬼就该死了,阿姐今生的结局改变了。
她不会再被周垚虐待,也不会被迫怀上他的孩子。
“变了,都变了。”褚卫怜望向掌心,喃喃,“我和阿姐,今生都变了。”
妙儿没听懂她的话,“娘子,什麽都变了?”
褚卫怜拍拍妙儿肩膀,露出笑颜:“没什麽,只是说咱们终究要走得远,走得久。”
今生变了,那麽下一步,她要做皇後。
她要嫁给夏侯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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