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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查出问题（第1页）

孙若谦上衙后，调看了修建奉先殿的费用清单。

他倒是也用心，将清单上较大花费的材料金额和数量记在脑子里。等下衙的时候他又逛了木材市场，晚上回府后还和红姨娘商量。如此三天，对于一些耗资大的材料情况有了掌握。

这天，孙若谦开始了实地考察。

他去了奉先殿施工现场，见有十来个工匠在干活。旁边有个管事的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看穿着像是个小吏。

孙若谦心里顿觉工部办事不认真，那个小吏看着就是应付差事的，哪里是真的在监工。

他也不上前理论，想着是暗查，便自顾自到处查看起来。

那些工匠不认得他，但认得那身官服，以为是更大的官来巡视，于是更加卖力地干活，谁都没与孙若谦攀谈。

只有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瘦骨嶙峋的，看年岁像是只有十五六岁。他放下肩挑的泥浆，点头哈腰地向孙若谦问好：“您这么大的官，怎么还亲自下场来监工了，实在是太尽责了，简直是天下官员的典范啊！”

孙若谦看不起这样卑贱身份的人，但听人吹捧，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食君之禄，自当尽责。”

“大人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干活，一个月十两这么高的工钱，上哪找这么赚钱的活去？必定令大人满意的。”

孙若谦心里一跳，十两一月？他明明记得册子上写的工钱是每人每月五十两啊！

看来工钱上就已经不对头了，孙若谦兀自镇定，没有表露出来，来了兴致与他攀谈。

“朝廷给的自然会比外头丰厚，你以前还给朝廷修过什么殿宇？”

那人搓搓手，讪讪道：“小人这还是头一次给朝廷做工，他们都是熟练的工匠，在外头不愁钱赚，有些人没看上朝廷给的工钱，没接这个活。我才初出茅庐，外头又没人找我，他们就叫我来顶上。你说他们也真是的，十两银子呢，竟然还嫌少。可不便宜我了吗？”

原来如此，孙若谦事先打听过，外头做木匠活若是包月，工钱在二十两左右，比这里给的十两已是翻倍。可孙若谦知道工部报上来的报价，可比外头的市价还高。他本以为这些人给朝廷干活真是运气，能赚那么多。没想到，反而不如平常的收入。

孙若谦打了那人，想着册子上木料的价格不菲，用的是红姨娘说过的黄花梨木，便去查看木料。

他在市面上见过黄花梨，也算仔细观察过这种木料，可当看到这里摆放的黄花梨木时，没有太分得清真假。这可就难办了，他也不好请行家来大张旗鼓地辨别啊。

就在这时，孙若谦的脚边突然滚过来一小节木料，大概是锯下来的废料，瞬间惊喜万分。

这一小节废料，他大可以收入袖中，带去木料市场问行家，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他小心地将木料收好，又想，这里定然会产生一些废料，若是木料有以次充好的情况，那么废料是容易被人现的呀，他们怎么敢干出这种事来呢？

此时那个晒太阳的小吏现了孙若谦，一惊，忙跑过来向他行礼。

“不知这位大人是？”

“本官是户部的郎中，关心奉先殿的修缮进度，特来看看。”

那小吏狐疑，以前从来没有户部的官员来现场看的情况，何况上面也说过，户部不会派人来的，叫他放心。怎么今天突然冒出个户部郎中来？

对了，户部新来了个郎中，莫不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大人放心，小的每日都在这里盯着呢，必定让他们如期完工。”

孙若谦心想：你那也叫盯着？我都来好一会儿了，你才现我。

他有心防着这个小吏，面上不显，好奇的问：“他们做木工活，总会留下很多废料，但是我看现场没见到废料，莫不是这些工匠偷偷藏起来了？那些木料可是贵重的好木料，花了大价钱的，哪怕成了废料，也不能擅拿的。”

小吏顿觉这人果然是新来的，这点子事还不明白。

他嘿嘿一笑道：“大人放心，不会叫任何人偷拿的。我自会将废料收集起来，统一焚烧。刚才已经焚烧过一批了，所以你现在没看到废料。”

孙若谦暗道好险，幸亏刚才偷偷收起来一个，不然被这人知道，但凡心里有鬼的，就不可能让他将东西带出去。

那小吏送走了孙若谦，其实他犹豫过要不要搜孙若谦的身，可一想到人家好歹是个郎中，自己要是提出那样的要求，反而将事情闹大。等下了工，他得禀报给周大人才是。

孙若谦离了奉先殿，就赶到木材市场，问了行家才知，这真的不是黄花梨木，而是普通的花梨木。两者看着相近，但价格相去甚远！

确定这里头的猫腻后，孙若谦不禁自喜，他可以在胡大人面前邀功了！

孙若谦回府后又与红姨娘商量了一番，打算第二日就找胡大人说明这件事。

睡了美美的一觉，第二天神清气爽，优哉游哉地去户部应卯。

自己还没找胡大人，胡大人反而先找上了他。

“听说你昨日去奉先殿了？”

“大人怎么知道的？”

“工部做事，我们不好插手。你没同工部的人打过招呼就直喇喇地过去，你让别人如何想？工部尚书周大人一早就问我了，还以为我在查他呢。你呀，差点弄僵了我们和工部的关系！”

孙若谦连连告罪，其他衙门插手自己衙门的事，换成他也会不高兴的。没想到这事惊动了周尚书，定然是昨日那个小吏告状去的，孙若谦心里暗骂了那小吏一句。

“你还没说突然去奉先殿干嘛呢？”胡知衡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孙若谦面露喜色，悄声说：“大人，那日你好心教诲我，我谨记在心。想着我刚进户部，为了大人也该好好做事。这不是最近花钱最多的就是修缮奉先殿的事嘛，我就想此事该谨慎些，若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趁机捞钱，那岂非也是我们的失职？我就专门查看了工部报上来的采买清单，又去市面了解一番，最后才去奉先殿了解实情。这不去不要紧，去了还真叫我现了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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