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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时候晕过去了?
尖锐的疼痛从腰椎传来,是一根针管,正在抽着她的骨髓。
男人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划过耳畔:“可惜了,又一个无法适应者。”
这是凌佐伊醒来之前唯一的记忆。
这个世界似乎跟她昏迷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天空,那黑压压的云层,看一眼就几乎能让人喘不过气来。
能见度很差,光线好像已经被屏蔽了一样,分不清白天黑夜。
呼进鼻腔的空气,是冰层下的刀锋,刮得肺叶战栗颤抖。
凌佐伊抓紧身上单薄的白色病号服,瞬间就做了一个决定-回去。
山体深处掩体里的实验室,此刻早就一片狼藉,从踏入被破坏的大门的一刻开始,入眼就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白色的墙壁上到处都是喷射状的鲜血,地上是几乎辨不清原型的某些身体组织,稍有不慎,都可能踩到脚下。
无人管理的电力系统已经出了问题,走廊的灯光暗了,隔了一会,又“pashasha”闪起来,这是寂静无声的空旷修罗场唯一的音调。
凌佐伊边走边慢慢扫过那些身着实验室工作服的尸体,看着这些人的惨状,她的内心居然无比平静。
实验室最深处的极冻室大门已经支离破碎,站在门口,可以看到十几排直径一米的大玻璃圆柱,这些圆柱曾经都用来冰冻实验体,而现在,已经没有一个完好。
在这些破碎的玻璃柱里,有些实验体还不及爬
出,就死在了里面,面容却是难得的安详。
另外为数不少的已经空了,这些实验体,有些应该是死在了实验室的其他地方,路上的尸体可证,还有一些,肯定是已经逃了出去-像凌佐伊一样。
但是像她这样逃出去了,又再回来的,大概一个也没有。
她在极冻室左边的办公室停了下来,摊在地上的那个还没死透的血人,那几乎翻入眼皮的眼球中,也终于回复了一点神采。
“是你,十七号,你居然回来了。”
血人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个笑容,在满是血污的脸颊,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的四肢都被挑断了韧带,下手的人很有分寸,那些横七竖八的刀口,没有一个是致命伤,但是足以让他失去身体的大部分血液,在濒死的边缘苦苦挣扎。
凌佐伊唯一奇怪的是,从她逃出去到回到这里,起码也有三四天的时间,这个失血如此严重的人,居然没死还能开口说话。
但是她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相比起他对她的欺骗与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她现在没有上前补上一刀,已经是她人性的光辉在闪耀。
她的出现,让这个在绝望境地死撑几天的血人兴致高昂:“是不是,出去了,才发现,这里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净土?那些逃出去的,一定都会后悔,后悔毁了自己最后的容身之处……”
凌佐伊没有听他废话,头也不回地离开直奔工作人员的
休息区。
她在那里找了一身干净保暖的衣服换上,又打包了一套,其他食物与饮水,也尽可能的多带上一点,还有一些她觉得有用的工具与装备。
她不知道出去之后,要多久才能找到补给,因为那个世界,以及血人的话,真的让她本来就惴惴的心更加充满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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