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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乖儿和亮儿还要上学堂读书。”乖儿不解地问。
父亲呵呵地拍拍他道:“不读了,爹爹请先生来给你们讲功课。离你大哥远些。”
“大姑奶奶,大姑奶奶您这是……老爷睡下了!”
屋外传来劝阻声,乖儿向爹爹怀里缩去,说来声:“大姐来了!”
“生更半夜往娘家跑!不理她!”杨大帅闭上眼。
门被推开,一阵凉风钻入被子。
乖儿蜷缩身子,就听大姐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爹,您老别装了。就是您生气龙官儿,怕现在也睡不安稳吧?您就发句话,让他停手吧。这是闹什么呢?深更半夜都不得消停。”
乖儿正要翻起身,被父亲一把按回被子中骂:“屁股又不疼了,还乱动!”
“您要是生气龙官儿打乖儿,咱们就现在把龙官儿这个死牛眼子拖进来,您老打几下解气!不然,我来帮您打,家里着藤条鸡毛掸子都用得上,女儿帮您打弟弟,他怎么打乖儿的,咱们就怎么打他。您老碍着面子,我不怕呀,弟弟的裤子别人不敢扒,我可不怕!”
说着拉亮了灯,对门口吩咐一声:“龙官儿,被在外面现世,给姐姐滚进来!爹传你进来呢。”
“出去!”杨大帅骂道,拍拍身边的乖儿。
乖儿被子半藏了脸,只露出一对儿乌亮的眸子在锦缎被子边缘忽闪。
“乖儿,过来,让大姐看看,你哥哥打到你哪里了?”凤荣邀好地伸手去抱乖儿。
乖儿慌得身子向下溜,头埋进被子,只露出几根毛茸茸的头发。
杨大帅一个枕头砸向凤荣骂:“你们姐弟都不安好心!打哪里了?把屁股打肿了还不够,你们还想怎么欺负乖儿!”
门帘一挑,汉辰和凤荣相继进来。
汉辰嘴角血迹拭去却留着痕迹,脸颊已经肿起,眼含血丝,垂了头撩衣襟跪在地上。
杨大帅呵呵地笑笑,缓缓起身,叹口气道:“大少爷,杨少帅,真是越发的出息了。爹这一阖眼,总看到的是十七八岁那个毛头小子,天天梗着脖子斜眼瞪着爹的样子。哼!现在想想呀,如今随意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都比那时候更扎人。”
凤荣堆起笑脸故作糊涂骂汉辰道:“龙官儿,你也真是,这么大了不让爹省心。你这么大了,为块儿点心和乖儿打得乌眼鸡似的!真是该打!”
说着拍打了汉辰后背两下,又心疼的抬起汉辰的头,啧啧道:“呦,这脸都肿了,明天可怎么去见人。弟弟你真是不懂事,你这脸如今是杨家的脸面,下次再淘气,就让胡管家拿来大棒子帮爹揍你就是了,还挂在脸上出去丢人现眼!”
汉辰猛地侧头躲避开姐姐的手,凤荣呦地惊了一声道:“怎么,跟姐姐面前还怕羞了?过来,让姐姐看看呀!”
汉辰执拗地侧头躲闪姐姐探过来的手,凤荣反是不罢休地摆弄着他的头骂:“又怎么了?你小时候光屁股时都是姐姐给你换尿布,现在看看你的脸都不行了?”
杨大帅哭笑不得,骂道:“你们姐弟就少在爹面前演戏了,爹和乖儿呀,我们爷俩惹不起,躲得起,明天就去虎口山谷别墅去住,你娘也想吸些新鲜空气,总比憋闷在这宅子里舒坦。留了他在这里可劲的闹吧,爱如何闹就如何闹。还有,亮儿是杨家的长房长孙,我要带去。”
汉辰缓缓抬头,青肿的面颊,眼中布满血丝,目光却异常坚定道:“父帅要去别墅,带谁个走都可以,就是亮儿不能带去。亮儿是杨家的长房长孙,他必须在这里守着,读书上进尽他的本分。游山玩水,他没那个命!”
屋里的空气立刻凝滞,杨大帅眯起眼,探头上下打量地上跪着的儿子,问了句:“爹年纪大,耳背,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爹听不清!”
“龙官儿!”凤荣俯身一巴掌打在汉辰后腰上骂:“冻糊涂你了!爹又不是外人,带亮儿出去玩还吃了他不成?爹不疼大儿子,可是偏疼大孙子的。”
“让他自己说!”杨大帅咆哮道,声音惊破静夜。
娴如这才跪前两步哭道:“爹,求爹息怒,都是媳妇的不是。媳妇没能照顾好乖儿和亮儿,两个孩子晚上起夜,娴如睡得太沉,不知晓,害得他们半夜调皮惹了明瀚。这些天军队里事情多,明瀚心情不好,几夜没曾阖眼,才睡下就被乖儿给闹醒了。都是媳妇的不是。”
娴如抽噎道,杨大帅长叹口气:“娴如,爹都心疼你。杨家娶来你这样贤惠的媳妇,是龙官儿这畜生上辈子的福分。他不惜福呀!跟我这老头子斗气,放着山珍海味不吃,偏去偷嘴吃那街摊小贩手里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骂他兄弟偷嘴!爹也不知道还有几天日子,只是日后,娴如呀……爹对不起你,杨家对不起你!你是儿子也给杨家生了,委屈也受了,这些年,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爹知道你的委屈!”
娴如已经唏嘘不已,泪如雨下。
凤荣忙上前制止道:“爹,看您给说得,他们小夫妻亲亲热热挺黏糊的,怎么到了您嘴里,就成了两块儿冰了?”
正在僵持中,乖儿猛然从被子中跃起,光着身子喊:“嫂嫂,乖儿尿哗哗~~”
“乖儿!”汉辰气恼地厉声喝止,乖儿却毫不觉羞耻立在床头。
娴如忙其实过去,将旁边一被单遮在他身上道:“乖儿,再憋一下,嫂嫂吩咐人给你拿夜壶来。”
“乖儿!”汉辰深邃地目光逼视乖儿,乖儿吓得一个寒噤,哆嗦一下喃喃道:“乖儿不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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