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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头（第1页）

小老头

邈千重不但孩子心性，就连体质似乎也返老还童了，吃饱了就闹困，何老四个当爹的没心情也没耐心哄他，一巴掌打在後脑勺骂了句滚回屋自己睡去，还是空伯看不下去，领了孩子去洗了澡换了衣服，看着人睡着才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何老四抱着胳膊在院里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拎着酒壶过去，好心给人倒了一杯，结果那人不赏脸，还骂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喝喝，正事一件不会干，实打实的废物一个。

空伯真想动手跟他干一场，最好牙给他打下来一颗，但一想到这不大的杂货铺里睡着十几个人，外面又围了不知多少人，这会子跟他同手，等于白请人家来看戏。

苏家下人来了就没打算走，何老四冷笑着说不走你们就在院里打地铺，铺子里没多馀的被子给你们睡。

结果人家欣然答应。

空伯在前屋合完了账伸着懒腰刚进院，一掀眼皮就看到凄白的月光下躺了十几具类似于尸体的东西。

那场景与他来说有种久违的熟悉，看的眼皮子直抽，下意识的就想拔刀过去，同以往在战场上一样，亲自给所有人再补上一刀，生怕哪个没死透，以後混进营里做奸细。

院子里转了三圈，拔刀的欲望越发浓郁，空伯当机立断叫醒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子，匆匆收拾了杂物房，被子确实没有这麽多，空伯又让他们派人回苏家取，来来回回折腾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将一群人安排睡下。

何老四坐摇椅上抖腿，骂他咸吃萝卜淡操心。

“真没想到老夏还活着。”空伯呷了口酒，月下独饮起来“这麽些年也不给咱们来个信，我当他早投胎去了。”

何老四腹中还有邪火没撒个干净，阴阳怪气的说“就是写了信往哪儿送啊？将军死了，叶明秋个王八蛋也跑了，你们几个老兄弟归隐的归隐，躲仇的躲仇，三大营一整个大换水，他谁也不认识，他怎麽给个信啊！”

说起这事何老四就一肚子埋怨，越想越气。

当年将军战死，狗皇帝因嫉妒将军功高盖主，连棺材都不让入城，还任由无知百姓谩骂将军，以此来消磨将军的威名和战绩，将军的旧部岂能忍下这口气，一怒之下都撂挑子不干了，宁愿去扛麻袋搬砖也不愿意在他手下当大将军。

空伯是当年走的最早的一批，他走的那叫一个决绝，连头也没回。

何老四是没走，但不再卖命打仗，而是躺平了混日子，做了几十年的酒囊饭袋，自己把自己养成了废物，成了边关最出名的兵油子老酒鬼。

何老四不比他们哥几个，有家有人的，离开了三大营也有去处，就算是有仇家也好，成天躲人也算一种乐趣，他孤家寡人一个，离不离开三大营与他来说都没差，反正是混日子，在一个环境熟悉的地方混日子好过在生地混日子。

空伯“我这辈子就被她一人打服过，除了她我不想再跟随别的将军，不走我难受。”

“谁他娘的让你留了？我当时拦你了吗！”

何老四从来都没怨过他当年离开，他只是生气这个人走时不带着自己，当时他都不算是暗示，就差趴他脸上跟他说我也想走，但没地儿去，你就带我一起走吧。

空伯一声没吭，走时甚至都没跟他说，趁着他喝醉骑着马就跑，几十年音信全无。

这也就是为什麽後来他们俩人兵戎相见时，何老四险些赤手空拳的把他活活打死，这份怒压了几十年，爆发时十个空伯都不是何老四的对手。

再说下去怕又是一顿好打，空伯晃着酒杯，不着痕迹的将话题拐了个弯“当年战乱时老夏突然失踪，我的确是在尸体堆里找到了他的药箱，我当时真以为他.......不然也不会将他写入阵亡名单里。”

何老四哼了声，说了一句废物。

空伯对这个兄弟最是了解，也知道当下他的那点火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又拐了个弯说“老夏平生两不医，不医皇家，不医嫉恶。万一他知道了小子是山贼，怕就是苏子明拿出千两黄金来，他都不一定会答应。”

何老四嗤笑出声“千两？还黄金！哼！就苏子明那铁石心肠的心，能拿出一两银子出来就已经是割血了，说不定就连找大夫这事都是假的，保不齐正给虞国太後写信，商量着怎麽卖傻小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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