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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兵（第1页）

谁的兵

大蓟点头说：“这辈子我们头次被人夸聪慧，混着混着就舍不得走了，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我们居然也能扬名一方，成了北境四煞之一。”

邈千重看过俩人，沉默片刻後问道：“那他没亏待你们吧？”

这问的都有些多馀，光看小蓟那膀大腰圆的块头就知道秦崧平时是如何对待俩人的。

老夏更是毫不客气的冷哼出了声，说：“可亏待了不少呢！一顿八碗，一天四顿，差点没吃穷了北境，小蓟你以前跟那位脑缺大当家时能吃多少？一碗饭有没有？成天吃糠咽菜的，差点没饿死在山里！”

邈千重“”

老夏晃了晃酒囊，哼道：“以後怕是再也没这好日子了，勒紧裤腰带凑活着活吧！谁让有个傻缺二代王烧了咱们的粮仓呢！”

“.........”

“你又怎麽会在北境！你不该在江南的吗！”邈千重道：“都这个岁数了来凑什麽热闹！真是闲的发慌！”

老夏擡脚就要踹，大蓟小蓟立刻盾牌似的挡在了邈千重面前，毫无例外，俩人都挨了一窝心脚。

踹了人，老将军心情登时舒畅了些，抱着胳膊靠在墙上，说：“老子本就是秦家军旧部，来北境有什麽好奇怪的。”

“你不是一心念着养老吗？”邈千重道：“江南养不下你了！”

“你什麽态度！”老夏莫名的发了脾气，沉着脸道：“为公，你是俘虏。为私，你是儿子，你居然敢用这种态度与老子说话！”

“所以你是为了秦家军的荣耀？”

邈千重接过大蓟手里的药丸，看也不看一下仰头就吞了，他道：“除了这个，我当真是想不出秦家军还有什麽能让您出山的。”

老夏晃着酒囊不吭声，苍老浑浊的眸看向了星光稀薄的长夜，半晌才落一句你懂个屁。

“我怎麽不懂！”邈千重指着自己说：“我也是个兵，我知道当兵的忠诚和荣耀！”

“你是谁的兵？”

老夏突然一脸正色的反问他：“你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兵吗？你当初怎麽进的铁枪军，不是心甘情愿，慕名而去的吧？你是走投无路躲进了铁枪军，虽然你跟了牛赫灵这麽多年，但你脑子里有想过辅助她一生，为她的基业不馀遗力，鞠躬尽瘁吗？”

老夏咂了一口酒，拉着长音道：“小子，你跟我们不一样。”

邈千重对牛赫灵是绝对的信任和忠诚，但要想让他一辈子都做牛赫灵的兵，这事，他也是不愿意的。

他能陪牛赫灵走过刀山火海，为了她的大业，他就是死也是愿意的，因为他骨子里有义。

但他不愿意与她终年作伴，更无法想象日後在朝为官，脱去白衣换朝服，一辈子都辅佐牛赫灵，或为将军，或为相爷，至死效忠不悔。

比起金銮殿，他更想归隐山林，平凡无忧不知岁月。

“我这辈子跟过不少名将，最佩服便是前三大营的铁衣王，秦艽这个人起初我是瞧不上的。”

老夏说：“他这个人虽然是个打仗的好手，但脑瓜子忒木了些，一脱下铁甲就是个连三岁孩子也能骗的团团转的呆子，我跟他时北境比这会子还要穷困，但他从未饿过一个老百姓，粮仓年年空，他年年都能弄来粮食，或是上皇都城要，或是带兵出境去抢，当时北境的兵可没冠他的姓，那时还叫北甲军呢！但营里个个忠心，几十年没出过叛徒，名声呐，虽然不如三大营，但也仅次于三大营而已。”

老夏说的满嘴嫌弃，但嘴角的笑意自开了头就没落下过。

“他救过你的命？”邈千重问。

“拉倒吧！”老夏咂巴着酒，苍老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对旧时的怀念：“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你对秦艽的情义和忠心我是过问不得，但如今秦艽已死，北甲军也早就不在，秦家军的如今和未来你不该插手。”

邈千重不知道他们曾经有过怎样戎马倥偬的过去，自然也无法插手他们旧时的交情，但秦艽和秦崧终究不同，一个是为国为民的忠臣良将，一个是祸乱朝纲，欺下瞒上的奸臣，俩人岂能相提并论！

“在你们眼里秦崧的确算不得什麽好人，甚至连人都不算，因为他算计过前朝第一忠将，他推翻过你们看起来正义无比的法律，更是谄媚幼帝，独揽大权，结党营私，诛除异己，他做尽了一个奸臣该做的事，也造了一个人神共愤，他永远也无法弥补的孽。”

空中起了风，将老将军那斑驳花白的碎发扬在了微弱的月色中，老将军说：“他是世人公认的大恶大奸，过去不可更改，我们也无话可说。但他即便有万般不好，也有一个孝是无法抹消的。”

邈千重听着只觉得好笑，反问他：“难道仅凭他是个孝子，便可以伤天害理，前尘不记了？”

“你还小，有些事情你根本就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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