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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罪（第1页）

赎罪

“陛下！”僧人闭上了眸，唇色在漫天大雨中显得格外苍白，佛珠停在他指间，被他攥的有些隐隐欲裂，叹息声从他喉咙中哽咽而出：“何必如此啊”

当初做的太绝，绝了日後他想要赎罪的所有机会。

“我......愿意以命相赎。”少年拔出腰间刀，双手捧至身前，捧向了僧人：“绝不反抗。”

僧人缓缓睁开眼眸，眸中透着的是少年从未见过的冷，他指间掐着佛珠，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你没资格。”

没资格什麽？

是没资格被他所杀，还是没资格以命赎罪，还是没资格以萧王的原因去赴死？

“你以为萧王是什麽人？能为他赎罪的都被他认可的真正对手，而你”

僧人冷笑道：“只是个....顽童。”

雨水轰然而落，大的仿佛天破了个窟窿，全天下的水都借着这场轰雷灌入了北境的地界，

刀身被雨水冲洗的雪亮，映出了少年的狼狈不堪。

“你的死在萧王旧人眼里算不得痛快，贫僧也一样。”僧人说：“杀你不过弹指一挥间，但这条命在别人眼里可不一样。你死了，有人怕是要疯了。”

少年猛地擡眸，一双充血的眼眸凌厉的闪过寒色。

“听懂了吗？”僧人说：“治平先帝。”

“我可以以命相赎。”少年慢慢收回佩刀，持刀落在身侧，他道：“但，绝不会为了曾经的罪孽去帮你控制北境王。”

“你知道萧王与牛赫灵来说是什麽吗？”

僧人目光越过少年身後，隔着瓢泼大雨看向远处，他说：“牛赫灵视他为良师益友，忘年之交，即便日後荣登大宝，萧王仍然是她可望不可求的执念。她也许会为了大局而接纳萧王曾经的对手，但绝不会为了天下放过任何一个胆敢羞辱萧王的人。”

“更何况陛下还是这场羞辱局中的主谋。”

僧人问：“陛下待北境王真诚，不愿有所阴谋，但贫僧所求与北境王来说并无伤害，相反，可保北境王晚年无忧，北境百姓无需遭受颠沛之苦。”

少年目光如刃，凌厉的落在僧人身上，他问：“你想我做什麽？”

佛珠轻响在僧人指间，他的回答令少年一怔。

“活着。”

僧人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存在，拼命的活下去。”

“只有你活着，北境王才会有软肋，他对牛赫灵才会有顾虑，有敬畏。牛赫灵会因他的谦卑而善待北境，即便日後听到了什麽风言风语，在没有看到铁证之前，她都不会与北境王反目，只要秦崧还是北境王一天，中原便不会再有狼烟。”

直到这一刻，少年才真的信了僧人的那一句，他为天下而来。

“好好的护着你自己。”僧人转过了身，边走边说：“护的了你，也就护的了天下未来的太平，日後的盛世会是萧王後人真正想看到的。”

就在应机踩落台阶之时，身後突然传来一句喊。

“我知道那不是他！”

空中雷声炸响，落雨轰然，万千噪杂压不过少年哽咽的哭声。

他说：“我找了他许多年，我没想再羞辱他，我只是想找他回来，我想送他回皇陵，想给他一个灵位，我想.....我想赎罪........”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真的想赎罪....我错了！我们都错了！”

僧人站在瓢泼大雨中，眨眼的瞬间雨水滚落眼眶，滑没勃颈，半旧的僧袍被雨水湿的颜色有些深，沉甸甸冷冰冰的贴着他，他深吸一口气直起了被湿衣压得有些沉的身子，将一直拈在手中的佛珠绕了两圈，戴回了腕上。

身後少年还在说着什麽，但空中雷声太响，雨势太大，传到他耳中便只剩下那隐约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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