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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始于病狂17（第1页）

池津深今晚之所以会去首映会，不仅是为了看安鹤笙的大荧幕首秀。

他像犯罪分子，在杀人行凶后会返回作案现场一样，想近距离看清倪砚斐这个人。

但他未曾想过要像现在这样近。

这种面对面的距离所产生的压力，如有实质地压在他的胸口，令他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包间里展开一面屏风，鎏金铜灯的暖黄灯光下，屏风上冶蓝色的花枝徐徐铺开。

池津深从菜单上方窥看般观察坐在屏风前的倪砚斐，突然想，不知道那个孩子长大之后，是不是还喜欢蓝色。

四人各自拿着菜单点菜，池津深三心二意点了几样意思一下，倪砚斐也没点太多，只有雷君晏点了不少菜品。

点好菜后，倪砚斐把菜单交给服务生，却见安鹤笙什么也没点就合上了菜单，便问道：“你没胃口吗？”

安鹤笙浅笑着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雷君晏：“我想吃的，已经有人替我点好了。”

难怪雷君晏点了那么多，原来不止是给自己点的。虽然之前在剧组那次，倪砚斐就看出他们兄弟感情不错，今天一见，发现他们之间还有更多默契。

雷君晏看向倪砚斐，很客气地说：“我哥接这部戏之前，和我一起看了倪先生的出道之作。当时我被一个15岁的少年呈现出的演技深深打动，今天看过《湿佛》，又一次被惊艳到了。倪先生离开大荧幕这么久，演技不仅没有退步，反而更精进了。”

“过奖。”倪砚斐谦虚地说，“其实拍摄过程中出了不少状况，如果不是鹤笙一再帮我，恐怕我很难克服自身的问题。”

雷君晏对安鹤笙道：“你也让我很惊讶，什么时候演技这么好了？”

安鹤笙眼带笑意看了下倪砚斐：“导演好，剧本好，对手好，我怎么敢怠慢。”

“我很佩服你们演员，面对镜头能做到旁若无人。”雷君晏不无调侃道，“连激情戏都演得那么真实自然。”

“信念感。”安鹤笙煞有介事地说，“当演员就是得有很强的信念感，即使被剧组几十个人围观，也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全身心投入到剧情里。不过正因为这种投入，自己体会到的情绪和感觉也极其真实。”

的确非常真实。想起当时产生的生理反应，倪砚斐像要掩饰什么似的，低头端起杯子喝了口清茶。

雷君晏的目光降落在倪砚斐戴在手腕上的那块手表上：“倪先生的手表，和我送我哥那块好像是一样的。”

倪砚斐下意识看向安鹤笙放在桌上那只手，白衬衫袖口处露出手表的轮廓，在灯光下环过一道亮光。

原来这块表，是雷君晏送给安鹤笙的。

“是我送给砚斐的。”安鹤笙代替倪砚斐答道。

这个看似简单至极的回答实则包含了很多意义。雷君晏笑了笑，很识趣地没再问什么。

池津深握着茶杯，心猿意马地看着汤面漾着的灯光，心底根须错节般纠结混乱。仅仅是面对倪砚斐，对他来说已是煎熬，现在他忍不住一再想，今晚安鹤笙为什么带倪砚斐过来，安鹤笙又为什么送倪砚斐一块和自己一样的手表。

雷君晏说的那个对安鹤笙很特别的人，难道真的是倪砚斐吗？这时安鹤笙突然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池津深：“今天是津深第一次看我的戏吧，感觉怎么样？”

池津深抬眼对上安鹤笙透着期待的目光，胸口砰然一颤。他克制着道：“无论是剧情还是二位的演技，都非常出色。”

安鹤笙故作不满道：“你平时也这么喜欢‘打官腔’吗。”

不等池津深说话，雷君晏笑道：“哥你别逗他了，他不擅长开玩笑。”

“好，那就给你面子。”安鹤笙打趣道，“我只逗你行了吧。”

兄弟俩说笑间，菜品逐一摆上了桌。池津深的胃仍然缩成一团，面对再可口的佳肴也难以下咽。正当他用筷子拨动雷君晏夹到他盘子里的点心时，有人在桌下碰了碰他的脚踝。

池津深条件反射地看向斜对面，安鹤笙正在一边和雷君晏聊天，一边给倪砚斐夹菜。

仿佛不经意似的，安鹤笙的眼神划过池津深的方向，宛如轻飘飘的羽毛，在池津深胸口搔了一下。

池津深用力咬了下嘴唇，尽力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可他控制不住血管里燃起的热意，和顺由脚踝在肢体上生出的麻颤。

池津深谨言慎行惯了，话很少。倪砚斐不喜社交，也是寡言。席间基本是安鹤笙和雷君晏兄弟俩在聊天。

但雷君晏平时也不是话多的人。池津深每次和雷君晏固定约会的时候，两人谈话的内容都很简单，像对彼此汇报工作一样，说一些没滋没味的内容。

只有对着安鹤笙，雷君晏的话才多一些，表情也丰富一些。

倪砚斐是擅长察言观色的。这对兄弟在外形上没什么相似之处，但能看出感情很深厚。他从小对亲情充满渴望，不免有些羡慕：“和兄弟姐妹一起长大，一定拥有很多共同的美好回忆吧。”

他漫不经意的一句话，令池津深突然感到眩晕，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的那种战栗的眩晕。

安鹤笙和雷君晏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我们也不是一直感情这么好。”安鹤笙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可是很讨厌他的。”

雷君晏知道安鹤笙说的是真心话，不过却露出了温柔包容的微笑。

“可是能怎么办呢，”安鹤笙还是那副调侃的语气，“我们是亲兄弟，逢年过节还得一起回家吃饭。”

事实不止如此。在他精神崩溃后，被丢去C国的一家疗养院，感觉自己被全世界遗弃的时候，雷君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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