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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明媚张扬的年龄,与拥有这样出色样貌实力的一个人长久地生活在一起,独揽了他的一切温柔和专心对待,是很难保证不会生出其它心思的。
可要跨过这份“不同”去到更加大胆的妄念,却又相隔了无法言明的遥遥山水。
然而那半梦半醒之间让穗岁无意间看到的深邃眼眸,似乎只是她在惶惶不安之中将梦境与现实错误地搅乱作了混沌一团,并没有真实存在过。
甚至哪怕穗岁刻意地留心去看,也没再于黎岄脸上见到一回那让曾经她怦然不已的神情。
小时候在穗岁的要求下黎岄还会摸她的头丶将她抱来抱去,等她长大後,他却一直保持着克制又守礼的距离。
黎岄对她倾尽一切丶予取予求,可好像又只是给了她宠溺而已,再没有分毫越界的行为。
尽管他从来没有否认过沉汀的话,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娶她为妻。
穗岁说不清这样一个出色的人没有底线地对她好究竟为了什麽,却在无法抵抗他吸引力的同时担忧过他们的婚约是不是另有隐情,所以自始至终黎岄只把她当成一种无法逃避的责任,不曾生出过男女之情。
因此她的这个吻是带着忐忑与慌张的。
可穗岁看着黎岄垂下又长又直的睫毛,用她非常熟悉又看不透的深情目光凝视着她的时候,却觉得那时那刻,唯有亲吻能宣泄她心中难以平息的情绪。
只是双唇相触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穗岁就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究竟做了什麽。
她难道是要逼他吗?
下一刻穗岁猛然推开黎岄,起身想要夺门而出。
却在回首的一刹那看到了在空中腾现的轩然大物。
八十一道天雷留给她的神相,与黎岄的那座几乎一模一样,唯有方向是反的。
穗岁惊悸不安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深渊之中。
她的声音有一些颤抖,隐隐带着自弃的嘲讽:“所以……殿下早就知道我会拥有祝融虚像了吗?”
黎岄仍然半跪在地上,擡起头来,从下往上看着穗岁:“是,我早就知道。”
穗岁瞬时红了眼,可她深深呼吸了两下,强行忍住了夺眶而出的热泪,只觉得若是再失态下去,便彻底输在了这样一场为她精心打造了十几年的华丽骗局之中。
“何苦呢。”穗岁伤心地垂眸看着黎岄,却怎麽也掩饰不了声音中的哽咽,“太子殿下和我说一声,需要我做什麽我又不会不答应,何苦以自身为饵,还造了什麽婚约的谎呢?”
她紧紧闭了闭眼,在泪水滚落下来的瞬间转身离开。
可是殿宇的门却被黎岄用术法关上了。
穗岁没有回头,却能感知到黎岄站起了身,一步步在向她靠近。
她心想:我是破罐破摔了,难道黎岄还要与我把以前的不敬都清算回去吗?说到底那也是他自愿在我身边委曲求全的,于我何干?
下一刻就有一只让穗岁无法抵御的手捏在她的肩膀一侧,将她强硬地转了过去,再轻轻一推,让她靠到门上。
另一只手迅速钳制住她的下颌,叫她动弹不得。
黎岄就这样低头吻上穗岁。
他毫不留情地卷走穗岁口鼻间的空气,却在她因窒息皱眉的瞬间渡了气息过去。
像是恨得牙都痒,却怎麽都舍不得拿她来撒气。
“是啊,我若是贪图你的神相,需要以自身为饵,做这麽多来诓你吗?”黎岄叹了口气,“穗岁,你……没有良心。”
後面那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带着些许气音,明明神色认真至极,却让穗岁感觉是情人之间旖旎的软语,牵动着她体内的柔肠百结。
又带着些显而易见的委屈。
“你惯会装傻,怎麽这次不再装了。”
穗岁反驳道:“我装什麽傻?”
黎岄轻笑:“你不是早就知道当年我是故意扮作孩子模样来接近你的吗?”
“……”
“你无父无母,身份成谜,从小身边围着那麽多神族衆人不多有机会接触的大神官,却都对你的身世闭口不谈,这合乎逻辑吗?神界唯你一人天赋异禀,连成长的速度都和别人不同,可你周遭竟然没有一个人对此感到意外,说得通吗?”黎岄抚摸着穗岁的脸,在她耳边沉声说,“穗岁,你那麽聪明,早就知道我们在骗你,可你不是一直陪着我们演戏吗?既然舍不得放下我对你的好,何不装聋作哑到底。”
穗岁被问得无言以对,好半天才说:“可你们都瞒了我这麽多年,为什麽殿下此刻肯把事情挑破了?”
“因为我後悔了。”黎岄回答得理直气壮。
“……”
“因为你喜欢上我了。”他又说,“哪怕没有我爱你的万中之一多,你也是有那麽一点喜欢我的。所以……我想赌一下我们穗岁大人有大量,不同我计较过去这些荒唐无稽的谎言。”
穗岁又羞又恼,想挣脱开黎岄的束缚从他身边逃开,却被他圈得更紧。
然後黎岄轻柔地摸着穗岁脑後的发,宛若在哄着儿时的她:“你可以永远都不像我爱你那样爱我,但是……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穗岁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
但慢慢卸下了浑身拧着的一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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