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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十二 错处（第1页）

第22章二十二错处

“殿……”杞瑶刚开了个头，便想起这不是在宫中，于是未出口的话在舌尖转了个弯，他改口道，“大哥怎会在此处？”

一身墨色的纱衣打底，外头罩一件雪白的丝缎长袍，袖口比里衣略短些许，恰好露出滚边的袖子，身前坠一块近半月形的玉佩，黑白相间，搭上谢渠腰间一柄尺馀的黑色长刀，金色的刀柄在人群中闪出炫目的星芒，好一个倜傥的玉面郎君！

只见谢渠从墙後走来的一瞬，人群中有不少齐齐驻足，皆向他望来。

杞瑶朝着左右一看，见得仅有谢渠一人，登时脑中咯噔了一下，快步迎上前去。

“乱看什麽呢。”谢渠近得他身前，轻轻屈指刮了下杞瑶的鼻子。

杞瑶有些委屈，他不过是关心谢渠安危，想看看太子殿下此次私访可带了手下，怎的到了谢渠口中就成了左顾右盼了？

殊不知真正委屈的飞廉数日前才吃了谢渠一记爆栗，此时还觉得脑门隐隐作痛呢。

不待他回答，谢渠径自走向方才与杞瑶对弈的老人身前，客气道：

“舍弟少年心性，私下出府扰您清净，还望见谅。”

谢渠显然是听见了杞瑶那声半真半假的称呼，便顺水推舟将这假戏真做，老人似是想擡头看一看谢渠，然而眼神相触的短短一瞬便被他的目光一刺，逼得转开头去。

他这话的意思倒不是真要责备杞瑶扰人清静，杞瑶知道的，必是自己又错了哪处，被谢渠瞧出来了。

“无妨，无妨。”

“家中还有急事，在下与舍弟这就告辞了。”话毕，谢渠却没有半分要人见谅的意思，而是一把揽过杞瑶的腰，大步流星往客栈走了。

“等等！”杞瑶刚想问谢渠是如何得知他在此处，便被谢渠揽着转了数个弯，再眼前一闪，已然到了他下榻的那间客栈门口。

这下杞瑶总算明白了，斜眼看了下谢渠，再不言语。

“瑶儿可是以为本王这些日子一路跟踪你？”谢渠问。

杞瑶心说证据都摆在跟前了，不是跟踪还能是什麽？

“非也，”谢渠有如能洞彻心扉，解释道，“君子不行下流之事，我之所以知道你在此处，全因——”

谢渠擡头，优美的脖颈露出一截，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了一阵意味不明的低沉之音。

下一秒，一人自窗边探出半个头来，正是谢渠左右，飞廉是也。

说不清是紧绷的神经乍然一松，还是谢渠的尾随有了解释，自飞廉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杞瑶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风平日静，城外的荷开了又败，败了又开，重重荷瓣坠入水面，最终化泥沉下去，掩映在层层碧叶之下，不见了踪影。

客栈仿旧式建筑所建，呈塔状，足有五层之高，此间位于客栈顶楼，视野开阔，从窗下望去，不说全城，近一里内的风光足可一览无馀，濠河曲折而下，穿城而过，在晴天下现出粼粼波光。

靠窗的榻上设有一几案，自然比不得东宫的精致可人，但也能瞧得出是上品，再往上看去，几上另置有一坦开封不久的陈酒，正是杞瑶赢来的那坛。

杞瑶与谢渠对立小几两边，飞廉有眼色地上了壶茶，而後主动退了下去。

“不知殿下召臣来所为何事？”杞瑶先服软打破了僵局。

谢渠道：“方才不是还唤大哥，为何怎与我如此生分了？”

杞瑶被噎了一下，心道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此时乱攀亲戚，不过谢渠这话一提，反倒勾起了他片刻前的回忆，当即反呛道：

“臣不过是与那老人下了局棋，赢了坛酒，你情我愿的事情，如何就是扰人清净了？”

“你情我愿？”谢渠拖长了调子，眉梢一动，“瑶儿，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错在何处。”

他的语气冷下来，倒是当真把杞瑶慑住了，杞瑶霎时变了脸色，还当自己误触了谁家的暗探，被人套了话，他旋即在脑海里倒放酒肆前的一言一行，来来回回，却没翻着一处不妥。

“可是那人身份有异？”他试探着问。

谢渠点点头，又伸出一指摇了摇：“对也不对，那人并无不妥，不过是他父亲曾在宫中当值过几年。”

他死死盯着杞瑶的脸，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表情，“再猜。”

顿时，杞瑶心冷下来，一个惊人的念头在胸中划过，他颤抖道：

“难不成是……棋子有毒，臣，臣命不久矣？”

谢渠闻言大怒：“胡说什麽！”

这还是杞瑶第一次见谢渠盛怒，当即讷讷不敢言语。

谢渠好像也有点後悔自己的失态，正打算喝了茶缓一缓，刚一入口便被烫得一抖，碍于颜面又不得随意吐了，只好生生咽下去，在肚里狠狠将飞廉骂了一顿，简直是苦不堪言。

杞瑶颤巍巍递出帕子，本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然而谢渠却干脆地接了过去，随意擦了下嘴，而後也没还回去的意思，眨眼间便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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