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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山川行把我弄到哥哥的户头里吗?那我……
贺宣带着姜延初,重新回到县城。
天气尚未回暖,姜延初穿着湿漉的衣裳在外面蹲了那麽久,第二天果然病了,但这病掉的人却不肯喝药。
“小九,”贺宣端着药,坐在他床边,眉目温柔,“乖,把药喝了。”他一回酒楼就听到姜延初闹腾着不愿喝药,不由亲自来哄。
“苦~”姜延初扭过头,拒绝的把脸埋在被子里,现在可不比昨日,他衣裳是干的,身上也不冷,更不是在贺家,只略略有些头晕昏胀罢了,才不要喝这个苦药。
“苦也要喝啊。”贺宣掰过他脑袋,一声声的哄,“不喝药身子怎麽能好?小九乖乖的,我买了蜜饯,喝完立马喂你,就一点也不苦了。”
“不要~”姜延初死死抱着被子,禁止贺宣给他灌药,贺宣无奈,只得低头喝上一口,“不苦。”然後在姜延初怔愣的眼神中再饮一口,猛地倾身吻上人唇瓣,将嘴里的药汤推渡过去。
“唔……”姜延初整个一呆,还未反应就被灌了满嘴的苦涩,却又舍不得推开贺宣,只能无助吞咽,终于,所有药汤都被咽下,贺宣起身,往人嘴里塞块蜜饯,语声悠然,“原来小九要这样才喝呀。”
“贺宣欺负人~”姜延初咬着蜜饯,脸颊微红,却是默认了这话,贺宣轻笑,再饮一口药汤,如刚才一般渡喂到他嘴里,然後是再一口,再再一口,身後木门忽被推开,“贺账房……”
“砰!”瞟见两人动作的刘青猛然把门关上,回转过身,连连拍着胸口,满满惊惶,贺账房和小九公子怎麽大白天就亲上了,而且小九公子是男的,男的,男的吧……
许久之後,贺宣才放下碗从里走出,神色与平时一般无二,淡声询问,“怎麽了?”
“贺老夫人来了。”刘青道出来找贺宣的事由,贺宣神色骤冷,厌恶的说出处理办法,“轰走,不要让她进来打扰到小九。”
“好嘞!”刘青得令出去,直接动手赶人,贺老太一直站在门口嚎哭,影响生意不说,他们听着也烦,只是顾忌贺老太是贺宣的娘,才先来问上一声。
“源儿,源儿!”贺老太哭个不停,却被强硬赶走,而在不久之後,又再次前来,却次次都被赶走,一直到第五日,贺老大站在酒楼门口,语气卑微,“可否约见一下你们账房?就在十里亭那,离这很近,不会耽搁他多少事情的。”
贺宣正喂姜延初吃着紫米粥,听完刘青模仿的贺老大话语,轻轻把粥递回人手里,站起身,“先自己吃,我出去一趟。”
“嗯。”姜延初乖乖接过粥碗,自己用勺子吃着,只软声朝贺宣撒娇,“贺宣要快些回来哦~”
“一定。”贺宣揉下他脑袋,走出酒楼,往十里亭而去。
十里亭建在县城最东,是前朝就有了的,因为位置偏,又没人修葺,样式颇为古朽,平日里并没有什麽人来,贺老大静静坐在亭内,待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响,就擡起头来,直视贺宣,“你来了。”
“大哥,”贺宣站定,看着贺老大,直接亮出底线,“我不会回去。”事不过三,贺老太心性狠毒,姜延初已经在贺家受了两次的委屈,纵然背上不孝的名声,他也绝不可能再把人带回去。
“我知道。”贺老大神色微变,却并未再劝,“毕竟,你不是我们的小弟。”他的小弟不可能会专心在书院读书,他的小弟不可能会工作挣钱贴补家里,他的小弟不可能对他尊敬有礼在贺老太打骂他时护着他。
最重要的是,他的小弟,已经被他杀掉了,贺宣惊愕擡眼,就看到一向老实憨厚得有些蠢笨的贺老大笑着开口,“小九的身价是十三两银子,我和老二借钱凑了十两给牙婆,让她把人带到贺永源去花楼的必经之路上叫卖。”
“小九很漂亮,”贺老大已经不称呼贺永源为小弟了,“而贺永源好色,果然一下就看直了眼,连花楼都不逛了,直接就掏钱将人买下,急吼吼的回来准备成亲。”
“为什麽?”贺宣怔怔发问,全然没想到贺永源买下姜延初的过程中间还有这些转折,後又恍然,按姜延初的容貌长相,确实不会只花三两银子就能买下,贺老大嗓音转冷,带出狠色,“谁让他想害我的大丫!”
贺永源自己好赌,赌输了却想卖掉贺大丫换钱!贺宣微惊,想起之前见过的李钱赵二,瞬间将一切串联,贺老大简直恨毒了这点,贺老太贺老头从小对贺永源偏心,他可以不在乎,贺永源成天招猫逗狗混账的欺压他,他也可以不在乎。
可,贺永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主意到他的大丫身上,贺永源就是个畜牲,为了换最多的钱,他在所有买家里挑了最恶毒的那个少爷,那个少爷残暴成性,每月都有数具被折磨至死少女尸体从府内擡出!!
他只有贺大丫一个女儿,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而贺老二也有女儿,贺永源能在当时把主意打到大丫身上,肯定也能在以後把主意打到二丫身上,为了他们的女儿,贺老大和贺老二一起凑钱,成功助贺永源买下了姜延初。
“小九眼神刚烈,我一看就知道他绝不会甘心嫁给贺永源,”贺老大悠悠开口,说着过往的算计,“我们特意把新媳妇盘发的铜簪打磨得锋利,特意在新人洞房的床头放了花瓶,又特意在最後给贺永源的酒里加了软身的药。”
贺宣微微皱眉,难怪他刚穿过来的时候就感觉身上发软,他还以为是因为後脑有伤,而贺老大还在继续,他第二天看见贺宣活着从屋里走出的时候,着实惊了一把,却发现出来的人和贺永源性格有异,而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就发现确实是换了个人。
新换的这个小弟很好,会给全家人买礼物,会主动招呼三个小娃娃,尤其对姜延初好,但他仍不放心,主动找姜延初,让姜延初好好同贺宣过,如果有被贺宣欺负的地方就告诉他,他帮姜延初教训贺宣,实际想的却是,一旦原来那个贺永源回来,他就将人再杀一次!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麽会进入他的身体,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贺老大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推到贺宣身前,贺宣低头,是张盖了大红官印的契书,贺老大缓声,“这是小九的身契,你拿走吧。”
——贺永源从来没有什麽收拾,把姜延初带回家後就只顾着成亲,将牙婆给的身契全扔到一边,还是贺老太捡收了起来,而他今天偷偷从贺老太匣子里拿出来了,新换的小弟不欠他什麽,该干干净净的走。
“你们在说什麽?谁进入谁的身体?”忽然一声惊问,两人回头,是贺老太,贺老太全心想来劝最心爱的儿子回家,却是一进入长亭就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染出悲痛,贺老太看着贺宣,眼眸通红,满满都是哭腔,“源儿,你们刚刚说的都是假的,你是我的源儿的吧?”
贺宣淡淡扫过贺老太身影,收起属于姜延初的身契,径直开口,打破贺老太幻想,“我不是。”
贺宣转身,大步走出十里长亭,衣带飘飞,山川止行,彻底与曾经的贺永源割裂开来。
在他身後,贺老太悲痛的哀呼一声,整个栽倒在地,贺老大连忙上前去扶,却发现被扶起来的人手脚无力,眼神涣散,竟是直接站不稳了。
回到酒楼时,姜延初已经吃完了粥,一看到的贺宣就放下碗,急急的扑奔过去,“贺宣~”
“小九。”贺宣轻应一声,张开双臂,一把将他抱住。
姜延初身体彻底好全,贺宣带着人走出酒楼,前往县衙,姜延初亲昵的挽着贺宣手臂,腰间悬挂的金色皇冠随他动作一晃一晃,“贺宣哥哥,我们去县衙做什麽啊?”
“给小九弄户籍。”贺宣牵着他,温柔回答,姜延初的身契已经回来,该去县衙把上面的奴印消掉,从贱籍换成良籍,而姜延初实为男子,还需把性别也换回来。
“弄户籍?”姜延初微微疑惑的扬眉,继而一喜,整个抓着贺宣,笑得又乖又甜,可爱极了,“把我弄到哥哥的户头里吗?那我以後就都和哥哥是一家人了!”
“对。”贺宣含笑,贱籍换成良籍需得有所挂靠,姜延初既叫他一声哥哥,便挂在他名下好了。
两人继续往前,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贺宣也不多耽搁,拿出姜延初身契,让人直接将上面奴印消了,然後重新编籍落户,而贺宣自己,也把户籍成贺家独立出来,再将名字从贺永源改为贺宣。
却是忽听脚步声响,郸城自外走进,笑容和蔼,“听郸城说你要换户籍,我来看看。”然後视线扫过姜延初腰间金色,微微惊奇,“我赠的那二两黄金,你是都用在他身上了?”
“大人好眼力。”贺宣拉着姜延初,一起向郸城见礼,并不反驳,他跟郸城一起编撰算术书籍,除该有的酬劳外,还在终本定稿那日被郸城赏了二两黄金,他暂不缺银钱,那二两金子也没甚大用,便干脆融了打成皇冠送给姜延初。
贺宣就此同郸城交谈起来,改换户籍的小吏重新编撰好所有资料,在姜延初与贺宣的关系那略略停顿,瞧下换回男装的姜延初,再看一眼显然没空理他的贺宣,直接比着原本的夫妻,把两人关系划成了契弟。
户籍换完,贺宣同姜延初走,郸城身旁随侍的郸久安看着两人背影,忽而开口,“大人,我怎麽感觉贺宣身边的那个少年看着有些眼熟呢,仿佛曾经在哪见过。”之前女装时就感觉面熟了,现在换回男装,熟悉感更甚。
“哦?”郸城擡眼,他们自京城而来,过往所见都是京城人士,久安怎会觉得那少年眼熟,思及姜延初是被从外面被拐卖而来,郸城淡声道,“你让久孝出去,往京城那边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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