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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第2页）

对面的人说着说着，居然开始哭哭啼啼，用力抹了一把鼻涕和泪。

被骗了，谢不野心想，他就不该来这听人哭的。

“谢不野，你好歹也给我和我姐搭个线，她後来向你问过我吗？”

谢不野充耳不闻，向服务员要了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正要起身，刘揽胜突然大声讲道：“唐苏泽上学期就找到我的！”

谢不野默默坐下来，点了个头，示意他继续说。

“……他在路上遇到我的，然後，然後就让我把钱还给你。”刘揽胜竭尽脑筋回忆，“他就对我说了几句，说是因为他你才找上我，所以挺抱歉的，然後又说他可以替你付钱。”

“我当然是没要啊！”他义正言辞地撇清自己，“我本来也想把钱还给你一点的，但後面忘了。”

刘揽胜又干完一杯，擡眼看谢不野什麽表情。

头上吊着的白灯打在谢不野的脸，细密的睫毛垂下，目光在桌面漂浮找不到落脚，不说话也不动，叫刘揽胜以为自己说错话。

“你，你……”

“嗯。”谢不野忽然擡头，眼睛里一片澄澈，“还有吗？”

“……没了。”刘揽胜一说完，就看见谢不野似遗憾地扭过头，他要发泄的失恋的痛苦一下子堵在喉咙，没人听他讲，他也挺失败的。

无言了半晌，刘揽胜鼓起悲伤，絮絮叨起自己从高中就暗恋的辛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谈，桌子上很快堆了一叠纸。

谢不野不知道在想什麽，偶尔听完，没有感情地吐出一声哦，然後递出纸盒的时候顺便把堆成山的纸巾默默往前面移了一点。

刘揽胜说着说着，没听见谢不野给个敷衍的反应，顿时止住泪，把糊在眼球的泪眨下来，看见谢不野往某处一瞬不瞬地盯着，眼睛瞪大。

他也看过去，愣住了——

是两个男人在接吻。

六点，唐苏泽和高中同学从三楼的餐馆里出来，两人临走前抓了两颗薄荷糖。

齐海风把糖嚼得咯咯响，刚把包装纸丢进垃圾桶，一擡头，唐苏泽抱着手机走出几米远。他追上去，咧着嘴将手臂搭在人身上。

“看啥呢？”

“没什麽。”唐苏泽立即熄屏。

齐海风视力好，眼尖，清楚地瞧见微信上半小时前发的一条信息：不用买馄饨了，我已经吃了。

“咦——谁啊这是，女朋友？啧？这麽上心！”

唐苏泽笑了几声，“不是。”

“我不信。”齐海风酸了的一副表情，“你看看你，你现在的这个笑可比刚才听我讲话时候的笑真挚对了，还说不是女朋友！”

“真不是。”

唐苏泽再三否认，齐海风挑眉，笑意不明地点了点头。

饭过，齐海风叫嚷要喝奶茶，两人去了一家奶茶店。他们坐在窗边，齐海风满足地打了个嗝，而後靠在椅子上，双臂倚在後脑勺。

他惬意极了，眯上眼，“唐苏泽啊，今天真爽！”

唐苏泽扬起嘴角，“你还是没变啊，依然那麽享受。”

“这你就不懂了，人嘛，要活在当下，想干嘛就干嘛喽。”齐海风坐直了，“对了，你之前问我出国的问题，怎麽，准备出国啊？”

“以後有打算。”

许久，齐海风啧了一声，“瞧你现在，说话说一半，你高中时候可不这样。说说吧，最近啥事让你这麽忧心忡忡的？”

“我哪有。”唐苏泽笑了笑，笑容很快消失，他沉默了一会儿，“也没什麽，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好像什麽事都像烟一样吹来，然後又像雾一样吹散。”

“文绉绉的，你意思是说，抓不住呗。”

“差不多吧。”唐苏泽撕开薄荷糖，丢进嘴里，“可能最近太忙了，忙昏头，什麽都想不清楚。”

“难得啊，有一天能看到你消极的一面。振作起来啊，唐苏泽，你可是当初能在老闫手下逃过一命的人呐！哈哈，你当初是怎麽做到的，老闫让你背一本书，你真背出来了？”

回忆那段时光，唐苏泽也不禁笑道：“真背出来了，没作弊。”

“牛！”齐海风竖起大拇指，“所以你看，当初一本书都难不住你，现在还有什麽能难倒你的？”

知道他在宽慰自己，唐苏泽点头。

过去面对的最大的困难，也只是背一本书，背不背得完，结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现在丶以後不一样，困难看不见，结果也看不见。

唐苏泽尚且能鼓励自己积极往前看，但不确定带来的忧虑躲不过。

齐海风又安慰他，“想想你过去的样子，多自信！”

唐苏泽轻轻笑了一下。

店内牛奶的香氤氲缭绕，玻璃外忽然闪过一辆单车，清脆的铃声一下击破了空气里甜腻的泡沫。唐苏泽微微擡起头，目光追随一晃而过的车尾。

其实也自卑的。他不自欺欺人地承认。

当你给不了一个人最好的东西的时候，是最自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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