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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纵回屋换了官服离去,珞琪正要吩咐雨娆去寻它妈妈到寺庙请回老祖宗,一回身,却见冰儿撑了腰从书房过来。“冰儿,为什么不在房里歇息?”珞琪责怪道。
“嫂嫂。教堂纵火地事情有眉目了!”冰儿满眼兴奋得意道:“嫂嫂,记得嫂嫂曾说,事情的起因既然是村民认定洋人拐卖儿童去剜眼挖心,就要查出此事是否属实,或是以讹传讹,才能处理此次外事疑案。冰儿刚才派人留住了来府门口哭诉的被拐卖剜眼挖心地儿童地父母盘问,大致有了些眉目。说是拐走他家孩子地是个货郎打扮的人,有在村口玩耍的孩童见到。三个月后。孩子地尸体在教堂外不远的山坡乱坟地找到,已经被剜眼挖心。之所以认定是教堂所为,是孤儿院的杂工在那里见过这孩子,只是孤儿院不承认将孩子剜眼挖心去卖药。冰儿已经吩咐人去查访,怕不日就有结果。若真是其中另有蹊跷,怕真是冤枉了洋人。这案子也就有个说法。”
珞琪微皱眉头,虽然感叹冰儿的执着正气,挺了一身的伤还去奔劳此事,想得周到做得得体。但心里更是担心。怕这个结果未必是百姓和朝廷期待的结果,若真是杀人的村民理亏,民众岂肯如此善罢甘休?
冰儿异常地坚强,眉清目朗含着几分天地灵秀之气。撑扶窗台道:“嫂嫂莫急,此事不宜再拖,夜长梦多。冰儿亲自去将此事查明,寻访那些受害之人。还有,顾大哥答应帮冰儿。也觉得此事蹊跷。”
听说丈夫的义弟顾无疾挺身而出去查办此事。珞琪反添了几分放心。顾无疾恃才傲物。却是为人耿直。
“大哥和顾大哥为此事也争吵起来,不分胜负,闹得二人现在见面都无话。”冰儿抿抿嘴道。满是无奈。
珞琪见冰儿去意已决,也不好阻拦,心疼地为他整整衣衫。
眼前的冰儿一身雪缎长衫,清癯地面颊上眸光澄澈,望着珞琪的目光如湖心春月一般,笑意中满是宽慰。
想到夜里那怪梦,珞琪一阵脸红,侧头避开冰儿的目光。
“嫂嫂,放心!有焕睿在,不会令嫂嫂担惊受怕,这些在外奔波的事,本就该男人去闯。嫂嫂安心在家照顾腹中小侄
冰儿转身离去时,走了几步忽然停住步缓缓回头,珞琪正目送他远去。
冰儿对珞琪笑笑,珞琪也对冰儿报以一笑。
珞琪脸颊绯红,忽然觉得一丝不安,冰儿似懂非懂地年龄,难不成……
又转念一想,不由骂自己自作多情胡思乱想,冰儿不过是个孩子,从来拿她当亲人,当嫂嫂。
珞琪在雨娆的搀扶下正要进屋歇息,忠儿丢魂失魄地冲进院里,大声喊道:“大少奶奶,不好了!大少奶奶!”
珞琪才舒松的心骤然提起,望着神色慌张的忠儿问:“忠儿,出什么事了?”
“老爷在衙门发疯地打大少爷,还把大少爷的胳膊打残了,衫子剥个干净,要把大少爷打死了!是拿水火棍打地,不许人去求情!”忠儿说地气喘吁吁,珞琪听得魂飞魄散。
难道丈夫早有预感,难怪丈夫嘱咐她速速遣人去寻老祖宗回来。
珞琪慌忙向前面地府衙赶,忠儿追在后面断断续续地解释道:“起先忠儿就随了大少爷去签押房,一到那里,老爷就和少爷说话。说得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就动起手来了。少奶奶,你是没见那情景呢,吓得忠儿险些尿裤子了!老爷要打咱们少爷,少爷就喝退那些衙役道谁个敢动我!,老爷就答了说今日就让你知道谁个敢动你!,说着就自己上手来拉扯咱们大少爷……大少爷他…他……他就跟老爷动起手来!”
“啊?”珞琪惊得合不拢口,一脸惶然问:“那老爷如何了?”
心里不由暗惊,丈夫云纵从来孝顺,任是在外张狂放肆,在家还是规矩温驯地孝子一个。公公近来对云纵越发的苛刻。从朝鲜归国的那几年,还对云纵客气,父子二人不多话,泾渭分明却也井水河水互不相犯。平日里的公事,公公吩咐,云纵就竭力去做,从未让父亲失望。公公杨焯廷讨厌云纵提及养父母之事,云纵每逢节日祭日,只能悄悄带了她去祭奠,暗中抛泪;家中的姨娘们尖刻斗得人仰马翻,云纵也从不在乎谁在老爷面前说他的坏话,总在一味隐忍。只是从今年开春,原本公公火气上来只敢拿云纵心疼的五弟冰儿替打给云纵颜色看,近来也三番两次亲手责打云纵。珞琪心里为丈夫不平,却在这大宅门屋檐下,只能忍耐。不想今日公公竟然敢……
珞琪加快脚步,越想快走,腿上那根筋却紧绷,牵制脚步一般。
忠儿却喋喋不休道:“少奶奶,大少爷今天是疯了。您没看大少爷回手就甩开老爷的手,更想不到的是,咱们老爷一身功夫深藏不露!”
“什么?”珞琪惊愕道。
第一卷71两处茫茫皆不见
杨云纵快步来到总督府,走去签押房。
才到廊下就见一队队皂隶向外撤去,父亲的一位得力笔吏封先生见到他躬身陪笑客气道:“少老爷,督抚大人在签押房候着呢。”
杨云纵心中打鼓,只见又几名皂隶提着公堂上那涂了黑红二色火漆的水火棍向签押房走去。
签押房是平日父亲去批签公文压印的地方,平素里父亲颓废,却也还是公私分明,家中的事多半不带到衙门,除去衙门的事会推给他去操办,有时带回家中。
来到签押房,皂隶沉着脸立了两排在左右。
杨云纵心中奇怪,若非审问要犯,父亲不会喊来这些皂隶站班,人人手中水火棍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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