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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离开
斑驳的阳光穿过树叶缝隙,落下一簇簇纯白光束,风一吹,地面上的光影摇曳生姿,变成滚滚翻涌的海洋。
鞭炮点燃後的火硝味还残留在空气里,有些难闻,沈常桉坐在树下仰着头思绪放空,看着晴空万里,葱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猫。
“在想什麽?”
磁性的嗓音惹得人一下回神,连怀里的两只猫耳朵也悄悄立了起来。
程奕搬了个凳子,大刀阔斧地坐了过来,昂着下巴看了一眼天空後,转头侧眸望向身边人,看着那精致的面容,眸光一怔,他微微晃了神。
沈常桉轻微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好像什麽都在想,又好像只是单纯在发呆。”
那抹笑带着些许无奈,清澈的眼睛黯淡了些,仿佛蒙尘的珠宝,冰冷耀眼的光芒无声无息就这样消失。
沈常桉不经意地擡眸看着头顶墨绿色的树叶。雨後的太阳很是温暖,晒得他暖洋洋的,身体放松,似乎灵魂的疲惫也跑了出来,他有些犯困。
处理完外婆的後事,这个他从小长大的一直觉得很温暖的地方就突然黯然失色起来,迷人光环莫名消失,空气里像是藏着锋利的冰刀子般,一呼一吸,胸腔被刀割的难受得厉害。
沈常桉只觉得自己成了一轮大海中丢失了船瞄的船,海浪一层层翻涌,他随着波涛迷茫徘徊着,不知该往何处去。
他的日子过得简单,就算不去工作,银行卡里的馀额也足够富裕地养活他自己,不需要他再多努力。
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生活仿佛失去意义。
不,或许还是有意义的。
喉结轻微滚动,程奕涩了声音,“那就什麽都不想,跟着我走就好。”
心像是被人狠狠攥着,隐隐发疼,可程奕那双眼睛却是平静的,俊朗的脸很是淡然,像是随口一说的玩笑。
沈常桉侧眸望着他,愣了愣,眼眸怔住。
安静半晌,纤长浓密的睫羽颤动一瞬,他眨眨眼睛,脸颊染红,突然灿烂地笑了起来。
“哈,我……就是突然矫情了一下。”
他伸手抹过眼睛,带走一抹湿润。
“其实没什麽的,你不用担心我,我有你,有berber,还有一群可爱的粉丝……我都想好了,过两天就回C市去,请了好久的假也该好好工作了。”
顿了顿,他说道:“就不留在这里了。”
这座小院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他在这里触景生情是难免的。
今天已经是一月二十号了,农历还有八天就要过年了。而程奕也要回S市,这两天一直不走就是因为放心不下他。
……他想让程奕安心。
沈常桉骤然释怀了,轻呼一口气,眸光清亮起来,他站起身脸上洋溢着笑容,目光垂下,柔和而又坚定。
“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走吧。”
阳光温暖无声,程奕缓缓起身,黑眸静静凝望着他脸上明艳的笑容,只觉得……他的表情像是在说‘我愿意’。
……
‘跟着我走就好’
‘我们走吧’
就像是一场奔赴春天的约会。
而他不会失约。
“……好。”
……
无需再商量什麽,说走就走。
或许想着以後还可以回到这栋砖石水泥砌成的屋子,家里的器具都被仔细收纳起来,他们只简单带着一个包,里面还是berber的小玩具和它还没吃完的猫粮。
锁好门後,沈常桉没有回头,只在快走到院坝边时稍稍停下脚步。
他拉了拉彼此交握着的手,眉梢轻扬,伸手指着那棵桉树,清冷的语调上挑着带着些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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