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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六儿质问的眸光,苏大树不自然的撇过眼:「走吧。」
唔,绥喜用眼神示意放开她,苏大树叹了口气,抬手道:
「放开她。」
绥喜狠狠抹了把嘴巴,冲着苏大树啐了一口,道:「无耻!」
方才还装作一副懦弱无能的模样,这会却俨然成了领头人,绥喜可不认为随便一个人就能去和衙役攀谈,必定早就打过交道,可恨,她方才竟然信了这人尚且良心未泯!
「这是青团的银子,还给你!」绥喜从贴身的小兜里数出八文钱,狠狠拍在苏大树的掌心,临了,忽然转过头,决然道:
「还有!我不叫六儿!」
「从今以後,与你,你们,再无干系!」
第8章丶闹大
◎火烧县衙◎
乌云罩顶,阴霾陡然自天穹压下,东风吹皱街角门户上贴着的春联,来时接踵的人群渐渐散去,小铁锅里的糖稀微微凝固,吆喝声消散风中,徒惹一地寂寥。
姜回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一幕,眼底神色比数九寒天的蜿蜒的泉水还要冰凉刺骨,天昏地暗中,竟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呈现出一种与火俱焚的决绝,叫人心生胆怯。
姜回看着堂鼓旁边不甘挣扎的绥喜,仿佛透过这一张稚嫩的面孔,看到多年前,同样一张稚嫩的面孔穿着一身满是泥泞的素白孝衣,拖着身子狼狈又不甘的用手指扣着地一步一步朝着县衙爬去,手指缝里血混着泥印了一路也不肯放弃。
她也在喊。
哭声夹在风中更为凄厉:「范大人,我阿娘她没有,她没有……」
没有,没有什麽呢?
姜回站在人群之外,听着那个少女一声声无助的辩解哭诉,看着始终没有打开的大门,看着那名少女被人像即将丢弃的物件一样在地上拖拽,最後,关在了一户窄门。
此时刚刚过晌,隔着几道门的一户人家团团圆圆的温了一壶桑葚酒,小童伏在阿爹阿娘膝头听着故事被哄着小憩,顽劣的小孩儿拿手指偷偷沾了一口被辣的吐舌,招来大人无奈的点了点额头。
在这浅淡温情之外,女子长睫微垂安静站着,长长的幂篱被风吹下,遮挡了女子的容颜。
一阵风吹过,地上空无一人。
姜回顺着来时路快速朝着一个方向折返,她没看错的话,方才看见踩高跷的戏班子穿着的戏服正是真假明宗这一出戏所用,在谢府那几年她看过这出戏无数次,清楚的记得,里面有最火的一出是关於,围猎。
她运气不错,到的时候这出戏正唱到最後,台前的人已经纷纷归家,姜回没有冒然开口,而是站在原地,听完了这出戏。
瞧着是班主模样的老者见戏唱完,还有位姑娘站在原地,不禁走上前去问道:「姑娘有何事?」
「我要买下这把弓。」姜回指着从台上拿下来的道具,这是把细木弓,两端缠着红线,瞧着便易裂脆弱,可对她来说,却是最适合不过。
班主颇觉得意外:「姑娘要这弓何用?」
姜回声音平静:「杀人。」
班主愣在原地,冷汗频频的问道:「姑娘不是认真的吧?」
姜回道:「不过是家中妹妹见了觉得好玩,铺子里的弓箭又都是打杀的利器,是以想到这个办法罢了。」
班主松了口气,转瞬想到,姐姐一言不合突然吓人,妹妹也与众不同,喜欢这等寻常女童避之不及的弓箭,还真是,「一家人」。
「倒不是我不肯割爱,而是。」班主有些犹豫,「实在是弓箭易寻,相似难得。」
戏班子登台唱戏,道具自然是一模一样为上佳,看官看的赏心悦目,戏也是行云流水,若突然换了,不免让人觉得突兀。
他也是当真为难。
「班主,我那里还有一张弓,只不过断了,回头用红线一缠,足够用。不如这张弓就让给这位姑娘?」说话的人脸上还涂着妆,看不清相貌,但说话间却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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