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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唐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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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肴那天之後总是有些放不下心，货运师傅有熟脸也有生面孔，吕晓东还说他奇怪，这些天不管谁找他他都要先问个清清楚楚，姓甚名谁，找他什麽事，吕晓东每一次都是同一个回答——祖宗，人家取货的。

大概这样过了十来天，贺肴堪堪恢复了从前的状态。

八月中旬，吕晓东从外头回来，一进办公间就脱了安全帽瘫在椅子上：“真是疯了，人都来了还在让我排查，哪有这麽抱佛脚的。”

贺肴在电脑仓库系统里登记，闻言眨了眨眼：“什麽人来了？”

“仲裁协会的人呗。”

“仲裁协会？”

吕晓东懒洋洋的嗯了一声，转而又说：“上头刚成立的一个组织，好像是为了解决区域性航运纠纷的，今天协会委员过来视察。”

“哦......这麽突然。”

“是啊，也不知道来的是谁......”

贺肴还没回话，仓库大门口忽而走进来黑压压一群人，从玻璃窗看出去，港口那几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总正陪着人往里走，林春晖和刘金明这一层的领导班子则跟在人屁股後头，而被围在中间，面色平静的听着他们说话的，正是沈砚随。

“这里就是1号库了，散货一般会放在1到3号库，4号库往後是危险货品，仓库面积都一样，温湿度管控也由管理员严格把控。”刘金明在身後这样介绍。

沈砚随走着走着停了下来，视线落在办公间，隔着道玻璃窗看向里头躲在电脑屏幕後的半个脑袋，发色那麽浅，很难不认出来。

“那就让管理员来介绍吧。”沈砚随说。

“是是是，”林春晖在沈砚随的视线里很快应答，他绕去办公间，越过离他更近的吕晓东直接喊了声‘何爻’，“出来下。”

贺肴闭了闭眼，缓缓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

“沈总，这是1库的管理员何爻，来港口有两年了，干活是很踏实，很负责的。”

贺肴深吸了一口气，像下了什麽决心似的擡起头，嘴角挂起笑意：“沈总好。”

“你好，”沈砚随淡淡回应，而後扫了眼身後，“不用这麽多人陪着，何管理员带我看看吧。”

货箱堆积并有规则的排列，让硕大的仓库有了七弯八绕的巷道，贺肴带着他往里走，介绍了安防措施所在的位置，温湿度调控的方式，最後介绍货物进出流程和装卸货物的原则。

一直走到最头上，沈砚随才出声打断：“除了这些呢？”

“什麽？”

“除了这些，你平时还做什麽？”

贺肴看了眼空荡荡的身後：“这也是视察必问的内容吗？”

“是，何管理员请认真回答。”

“看书，看资料。”贺肴说。

“准备考报关证，考下来换岗？”

贺肴点头，有些不安：“仓库就这些了，我们出去吧。”

“最近还是会怕麽？”

贺肴在他靠近的时候才擡眼和他对视，沈砚随说话语气总是很自然，总是一副什麽也没发生过的样子，这让贺肴有些恼火，没好气地说：“我没有怕，还有，我不是拒绝了吗，我拒绝了呀。”

沈砚随明白他误会了他说的‘怕’是指什麽，索性也不解释，只顺着说：“你是拒绝了，但我好像没说过不再找你。”

“那你何必问我要答案？”

贺肴气鼓鼓的，落在沈砚随眼里，是耳垂发红，可怜兮兮。

沈砚随噙着笑，轻声道：“我得知道你的想法才能进行下一步，不是麽？”

下一步是什麽？

贺肴没懂，那天视察的後半程如何他也不知情，只知道晚上林春晖安排了接待晚宴，第二天传出消息说北辰诺安决定跟港口签一笔很大的单子。

还有一件事也同时发生着，八月里报关证考试报名通道开啓，周末贺肴去图书馆，打算报上名後接着复习，公交在环海公路上行驶，贺肴坐在窗户边，看见远处海面上一反往常的多了许多巡游艇。

这种架势不多见，他掏出手机在港口一些杂七杂八的群里翻了翻，翻到有人说最近海警加强了摸排力度，沿海地带所有渔村的民船重新登记，海上航线专控，没名没姓或者对不上号的船只一律没收，群里有跟着起哄的，说这段时间青宁海域里多了条鱼都得被捞起来过一遍明路。

贺肴後知後觉的打开短信，在一堆广告信息里找见沈砚随来视察那天晚上发给他的消息，是很简单的一句——安心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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