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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北克】

从多哈飞往临海的航班在气流中颠簸，舷窗外云层翻涌，很长时间才归于平静。

“沈先生，您有些出汗，帮您准备一份冰饮好吗？”乘务员半蹲在他身侧，如此关切。

沈砚随方才做了个梦，出了汗也没个知觉，他头痛欲裂，缓了好一会才说了句不必。

“好的，那您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我。”

乘务员离开後，沈砚随擡手看了眼时间，十点过，转机後才飞行了两个小时。

手刚放下，腕心被硌了个结实，他从腿上外衣的口袋里掏出那个盒子，盒子很小，放在他宽大的掌心里，看着没什麽重量，偏就这一个简单轻盈到他单手就能打开的东西，直到他从魁北克离开都没能让贺肴看一眼。

记忆如潮，他又想起那个乱糟糟的梦，想起贺肴给他的告别。

魁北克公路边尽是茂密的红枫，车子驶过，枫叶飞扬，那天贺肴乖巧地坐在他副驾驶上，两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荡，累了就停下来，随便进一家餐厅填饱肚子，时至傍晚，圣劳伦斯河面一片金黄，沈砚随将车子停在河岸边，贺肴裹紧了外套同他一起靠在车门上。

只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落日晚霞而已，沈砚随扭头看去，贺肴的眼眸跟上次在峡湾追鲸时一样，里头含着一片汪洋，而这样一双眼睛，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透着毫无保留的意味。

“跟闻嘉裕提辞职那天，他有些发火，”贺肴沉默了一整天，头一次主动开口，河面水波映在他眼里，让他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悠远，“他说他给我的指标我只要完成，明年四部会给我运营，这件事，是你的意思吗？”

“不是，”沈砚随不带犹豫的回话，“他看重你，跟我没关系。”

贺肴笑起来，一些事实反倒是付出者不愿意承认了，他深吸了口气，转身到沈砚随面前，攀着他肩头啄吻他嘴角，一次，吻他唇峰，一次，鼻尖相触，沈砚随勒住他的腰吻过来时他才完全搂住他脖子，河面拂来的晚风让两个人都很清楚，这是他们之间少有的，长久且不带情欲的接吻。

-

另一头，纳雅到的晚，办事处下了班，她改地方约在了餐厅。

贺肴跟着帕颂赶过去没几分钟人就从门口进来了，贺肴之所以认出来，是因为她顶着一张亚系浓颜，黑色长卷发以及那副高挑的身材从人群中走过来，实在让人挪不开眼。

“嘿，你好啊贺肴！”

贺肴起身回握住她的手：“你会说中文？”

“会一点点，”纳雅端庄大方，跟帕颂贴过脸後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做贸易，对中国要更熟悉一点才对，可惜我学得慢，很多词语还很，陌生。”

“不会，你已经说得很好了。”

“是吗，”纳雅笑意粲然，“以後多跟你说话，也许会说得更好。”

纳雅是MANA的负责人。

那阵子贺肴状态很差，白天麻木的上班，晚上麻木的喝酒，有好几次醉倒在楼梯上都是被帕颂给送回去的，也是因为这个状态，劳烦帕颂照顾过他一宿，帕颂就在他睡醒後拿着他桌上的工牌问：“你在Assa工作？”

“马上就不在了，”贺肴从床上坐起来，揉着发胀的脑袋，“我辞职了。”

後来帕颂不知第几次在家楼下捡到贺肴的时候就问了，问他愿不愿意去MANA试试。

纳雅回曼谷述职後休了一段时间假，贺肴整理的个人材料由帕颂发到她邮箱，没等两天邮件就回复了，贺肴那时候想，纳雅不管是出于对帕颂的信任，还是对接纳一个新人有很高的容错度，都是给了他一个宝贵的机会，他不能怕，也不能退。

晚餐吃得慢，席间纳雅虽然问了几个跟Assa有关的问题，但出于职业素养并没有过线，贺肴也是，他告诉纳雅，Assa在短时间内给了他很多空间和机会，除此之外，都是纳雅对MANA情况的介绍以及接下来贺肴要做的事情，一顿饭下来，也算格外愉快。

“我就不送你们了，”餐厅门口，来接纳雅的车子在路边停下，她走之前重新跟贺肴握了次手，“MANA也会给你很多机会，我期待，你在这些机会中创造惊喜。”

贺肴屏息，试图压住被冲击到的心跳：“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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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弯在沈砚随落地两天後也回了临海，他这一趟是见到贺肴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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