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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帮小英报仇了吗?」她赶忙捂嘴,盖住这声惊呼。
他不在意小英大英,只担心她的安危。接下来他有场大仗要打,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她这边,趁送殡人最齐,想办法把这个隐患拔了才安心。阙七是亲戚,谁也不能拦着他上门,这几日都在府里走动。究竟是不是阙七,他没有十成的把握,不过,他能这样想,万一对方也有这个打算,那就糟了。
这事马虎不得,还得先下手为强。要真是动不得的人,能拿个把柄,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有益。
出殡走哪条道,是他划出来的,梅棠巷是必经之地。按行程,到那时差不多要天亮了,又有「隔行一灯,半道不能熄」的规矩,她可以看清楚。一棺两椁,庞大笨重,过拐角必定要慢下来,她可以看得更仔细。
「不要声张,看到了,指给家安,剩下的事,你不要管。」
她点头。
「去吧,捂严实点,外边起冻了。」
小英惨死,一直是她搁不下的心结。巧善清清楚楚地记着那人的相貌,因此一眼就认了出来。
「家安!」
家安等着她指示,可她说不出口了。
死了的人重要,活着的人更重要,她不能连累他们。
她放下千里眼,盯着窗外,失神道:「我……我有些渴了,劳烦你替我要些茶水。」
桌上就有,她身侧的几上也有。
家安没信,顺着方位看过去,大致有了数,再去倒茶。
「横眉短眼,颈粗腿健,一看就有些本事在身上。应该是这人,我没见过这张脸,至少不在老宅的名册里。五爷跟阙七都在那一块,这三寸丁一直绕着他们转,拿不准是跟的哪一个。」
家禾思量片刻,嗤道:「兴许都有份。赵曨是孝子贤孙,阙七是排不上号的亲戚,说难听点,那就是条仗势的野狗,赵曨身边不缺人,用不着他去搀扶。这样的日子凑一块,鬼鬼祟祟,只能是狼狈为奸。她哭了没有?」
问的是该哭丧的他,还是她?
家安觑着他脸色,缓慢答:「没有,看着有些着急。她不肯说,是不敢惹事,不是纯心糊弄,您别……」
家禾苦笑道:「我还能不知道她?你多支个耳朵,听听最近有没有事故。我在外头找了人来盯,八珍房的局已布好,你留神信号即可。」
大事办完了,上下疲累,处处松懈,正是暗地里捣鬼的好时机。
「那青杏姑娘要不要管?我看她家人很不上心,跟着她祖母反倒更苦,从早干到晚,一刻不得闲。」
「嘶……我说呢,原来漏在这,忙糊涂,把她给忘了。船上人少,赵曨盯上了她,没有得逞,必定不甘。」
他猜的没错,赵曨憋了大半个月,心痒难耐,又找上阙七。
姑妈老了,不中用,捞不到钱,被人赶去跟仆妇挤,翻身无望。阙七过不惯穷日子,怂恿赵曨将刚分到手的宝贝拿去兑了钱,筹划着名过几日寻个藉口「借」走,好将心心念念的美人弄回去,此时不敢得罪他,满口应承。
这事不是第一回做,熟门熟路:赵曨掏银子,阙七出面使些手段把人支开。赵曨戳窗吹迷药,阙七用匕首拨闩。一个进去办事,一个在外边放风挡事。
进去老半天了还没完,外边这个冻得打哆嗦,听着里头的窸窣,心里不痛快,低声咒骂一通,叫了一声。
他奶奶的!
他爱浑圆饱满的美人,看不惯这种丑事,将灯灭了才进屋,瞥一眼炕上跪着蠕动的黑影,心里烦躁,背对那面坐下,满嘴怨言:「悠着点,别玩过了头,又鬼喊鬼叫,找我收场。我替你打听清楚了,这小东西爹不疼娘不爱,花几个钱就能了的事,你非要……你这是什麽意思?」
颈上冰凉,先是指尖擦过,再是环住。
他没这癖好,直犯恶心,用力去扒,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你做什麽,放手!想过河拆桥?有事都算在我头上,不知背了多少脏脏臭臭的骂名,你还敢……放手!你放不放?老子到赵香蒲跟前告一状,有你好果子……」
身後之人玩够了,收紧,再收紧。咕噜咕噜一阵,渐渐没了声息。
床上那个仍在拚命扭动,发不出声,挣不开绳,只能眼睁睁看着阙七被当成死狗捆扎。两人抬着麻袋出去,屋里静得只剩了他的喘息。他不想死,接着发力往外蹭,实在艰难。此时再也怕不得别的,双膝抖动,待到面朝外侧了,用力往前栽,摔到边缘,再奋力一蹬。人从炕上跌落在地,顾不上疼不疼的,像肥虫一样,拼了命往门口拱。
去了半条命,出一背的汗,这才挪到门口。用舌头去勾门板上的破洞,有缝了再用额头去蹭,它不好使,那就换下巴。门一点点被推开,冻风往里灌,首当其冲便是他。此时身上前冷後热,难受至极。
他满怀希望,费劲把脑袋支起来,等在门边的人揪住他耳朵往上拽,不时发出嘲弄的笑声。他的同伴会一手凌迟的绝技,用匕首沿着捆索将中衣一块块割下,在檐下的脏雪水里沾湿,拍在他脑门上,糊鞋底子似的,贴了一层又一层。
赵曨筛糠似的抖,鼻子一刻不停地喘着,生怕就此断气。
这些人有意放他一马,没动血肉,只将衣衫剥乾净了,暗藏的银票也搜出来收走了,将他力气耗光,再把绳割断,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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