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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今日看他御敌,身形灵动敏捷,似是好得差不多了,那他为何还滞留於此,莫不是真在京城惹了仇家?
她仔细回忆,但还是没有在前世的记忆里找到一丝有关今夜变故的蛛丝马迹。
贺之盈心中百转千回,她对京中局势并不甚了解,一时间毫无头绪。
身旁的男人咳了一声,将她从一团乱麻中拉回。
容惟的目光带着疑惑,似是问她在想什麽。
「表兄,今夜那伙人是冲你而来吗?」
她感受到身旁的郎君身子一僵,似是惊讶於她的敏锐。
「不知。」
话语含糊,但她观其神色,不像是完全浑然无知,云山雾罩的样子,明显是有所隐瞒。
罢了,本来也没想着能从这个男人嘴里撬出什麽有用的东西。
男人又道:「你想要什麽?」
什麽意思?
贺之盈惊疑地盯着他,许是目光灼热,还夹杂着无数讶异,男人耳垂不自觉地染上一抹粉红,在白皙的底色之下尤为明显。
容惟无奈补充了一句,「你救了我。」
她暗觉好笑。
药力迅猛,失血过多的女娘的脸色较之前的苍白红润了些许,但在热茶飘出的热气氤氲之下仍显十分虚弱。
她费力挤出一个笑,「什麽都可以吗?」
容惟点头。
女娘笑容更大,「那便以身相许吧。」
容惟浑身一震,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脸上也溢满了震惊,红霞从他脖颈处飘起,飘到脸面上。
贺之盈好整以暇地等待回答。
男人半晌才从牙关中挤出几个字:「绝丶无丶可丶能!」
女娘似是失落极了,「不是你说什麽都可以吗?」
郎君极快地反驳道,「这个不算!」
少女面色悲戚,一时间不做言语。
身旁男人握拳放至唇边咳了一声,忸怩着开口,「你不是想去灯会吗?我陪你去。」
嗯?
少女眸中一亮,又恐情绪太过明显,令他看出她刚才的悲戚不过是以退为进,装出来对付她的。
又扯下嘴角,恍若不情不愿,十分勉强。
「那好吧。」话锋一转,「只是,我舍命救了表兄,表兄就仅仅作陪逛灯会,不免敷衍。」
男人眉间一皱,「那你想如何?」
女娘笑笑,「这个嘛——我暂时没想好,不如先欠着。」又得寸进尺道:「不过灯会还是要去的。」
哪有这麽便宜的事?真是个顺杆上爬的女娘!
见他面色不善,眸中更是乌黑,贺之盈心里有些发毛,脑中飞速转动,忽然惊呼一声,抽着气道:「伤口疼——」
他从东宫里带出的药,药效如何他能不清楚麽?但见她是为了救他才受此重伤,一个柔弱女娘流了那麽多血,伤口他也看了,那贼人下手很重,若是再重几分,便可见到森森白骨了。
罢了,不就是个灯会吗。
见男人只是沉下脸来不说话,贺之盈心中自得,但很快,她又担心起她的伤口来,她身子骨一向不佳,是以今夜流了这麽多血,现下虽血已止住,但浑身发软,无力地靠在靠垫上,才能支撑身体坐着。
也不知她要休养多久,是否会耽误一个月後的上京。
敏锐的郎君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未伤至筋骨,养个一月便会好全。」
女娘犹豫着问出她最在意的问题,「那会留疤吗?」
男人看了她一眼,「会。」
伤得那麽深,不留疤的概率很小。
少女周身气息一下暗沉下来,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她一向在意这些,平日注意着不磕磕碰碰。今夜为了救他,却受了这麽重的伤,她生了十六年,这是头一遭。
他允诺的一个要求暂且不提,本来她也未希冀着能得到什麽,如今还要在完好的皮肤下留下一个疤痕。
她一下没了兴致,心中酸楚,先前的自得顷刻间烟消云散。
-
她沉默下了马车,紫锦见她面色阴沉,问道:「娘子,是伤口痛了吗?」
贺之盈只无力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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