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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第2页）

贺绩也没闲着，他四处整理一下文书，忽然听见苏嘉仁对着她的书童喊道，“东林，我去军营看看他们菜种的怎麽样了，你记得把我房间里面的书都拿出来晒晒，今天太阳正好。”

东林本来在房间里面打扫，听见少爷的话，也走了出来高声回复一声好。

贺绩觉得有些不对劲。

晒书这种小事，随便什麽时间在书童身旁安排一句就行了。她为何一定要在离开县衙的门口回头，大喊安排这个事情呢？

除非她说的那句话想要其他人也听到。

其他人是谁？这县衙这麽多人。章之道是向来和她过不去的，这很明显。可是也有和她过不去，但是不那麽明显的人。比如自己。贺绩忖度着。

她是想让谁知道她去北郊菜地视察了呢？实际上她又是要去哪里？

贺绩假装翻着手上的书在忙，近处远处在打扫的那些县衙侍卫都没注意到他。实际他人已经慢慢来到县衙门口，看那苏嘉仁走远了，他悄悄跟在了她的身後。

苏嘉仁一开始确实是往北郊军营去。走了半个时辰，她才改了方向往西郊方向去。

贺绩此时还是不知道她要干什麽，他总觉得她可能没有她表现的那麽简单。埋藏在她身边这麽久，也许今天他就要发现些什麽了。

苏嘉仁七拐八拐，问了几个路人才找到永安路柳树巷的宁之松家。

她站在简朴的房门口，那门已经看上去年久失修，开的逢都可以瞅见房间里面的老人。

宁之松看上去年过半百。他听见敲门声，放下手中正在抄写的笔，蹒跚走到门口，开了门，问清来人是谁之後，让人进来。

嘉仁走了进去，房间很逼仄，四壁触手可及。除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床以外，就是一个歪斜的小桌，还有一把凳子。

那老人把凳子拿给嘉仁，一股老人特有嘶哑的嗓音响起，“县令大人请坐。”

嘉仁也示意宁先生坐在床上，因为只有一把凳子。

两人都坐下後，嘉仁说，“我来这里找先生，是有一事想问。”

宁之松道，“大人请说。”

“我没有问过，但是私下悄悄查了，宁先生您是之前的米仓的账房先生。也就是说，先生您知道米仓的米的变化与出入。”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都离开几年了，人老了，很多事都记不住了，那些粮食的进出……想必之前的账本都有记录。”宁之松缓缓道。

“你说的账本，我也看过。可是那账本的笔迹从头到尾都很新，和现任的账房先生的笔迹十分一致，分明就是僞造的。上面的数量没有缺少，可是我在给流民们分粥分粮食的时候，发现了有一小半的粮食是对不上数的。这如何解释？”苏嘉仁有些痛心疾首。

她不是没有读过贪官污吏的恶形恶状。那些文字里面的恶吏可能更加罪大恶极，可是当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那种难以置信的的失真感额外痛心。

贪官表面要的是钱财物，可是代价是人命啊。

宁之松面色有些复杂，他也听说了这个新县令的一些爱民的光荣事迹，可是他们做官的真的值得信任吗？

他嗫嚅道，“那些少了的粮食，不是小的拿走了。”

嘉仁道，“我知道那麽多的粮食也不是谁敢轻易的拿走。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的影子，我一来他就各种反对我。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但是也许……宁先生有呢？”

宁之松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腿起身，走到床头。他推开床，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之後，拿出一个旧本子。

“那个时候，章之道拿了仓库里面的粮食去卖钱，中饱私囊。我如实把他弄出去的粮食数目都记了下来。为了保险，回家在本子上面有记了一遍。果然不久之後他把那旧账本给要了过去，估计已经毁了，又用自己的亲戚把我给换下。”

嘉仁接过本子，心跳有些快。这就是那章之道贪污粮仓的证据了！

宁之松忙对苏嘉仁说道，“大人你赶紧走吧，拿好这个账本。别让人知道你来过我这里，也别让其他人知道你有这个账本。”说着他把门给打开。

嘉仁热忱的看着眼前的老先生，“多谢，我替旷远县的百姓谢谢您。”他保管这个记录的账本肯定不容易，一旦被那人知道说不定命都没了。

道完谢，嘉仁转身离去，走上了上次韩林和她说的去北郊军营的小路。

证据有了，正事办完，她也该真的去军营看看，万一以後有谁问起她今天在军营的情况，她也能说得清。

贺绩看见苏嘉仁从屋内出来，然後走上一条小路，他也跟上。他心里疑惑着：她进去见谁了？

苏嘉仁到了北郊旧军营，喝了好几杯水，又问了问大家种地的情况，才从小路往县衙回去。

贺绩跟在她身後，自然也趁着没人看到，往自己屋子里面去了。

晚上，苏嘉仁把这账本仔仔细细看了，又把它在房间里面藏了起来。她写了一封信，表明前任县令章之道贪污，让东林亲自拿着状书回京都，去开封府状告他。

东林拿着信，连夜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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