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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掌门暗自思忖,沈鹤安是玉衡仙君,成仙上万年,断不会了结自己。但他是仙人,自己是凡人,再怎麽出手不会给他致命一击,倒可以一试。只是可惜了自己的修为。
为了青莲门衆生,便只能牺牲自我。
“鄙人可否能知晓林姑娘为什麽要这麽做?”沈掌门问。
林映雪的目光移到沈掌门的脸上,神情一瞬间变得阴霾:“若不是当初你们赶尽杀绝,让孤影承受不住三十鞭,他最终也不会落得那个下场。骆清野我杀了,沈临溪我也杀了,导致孤影被杀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掌门长叹了一口气,都是孽缘啊。他再等下去,青莲门衆弟子迟早有失手出人命的。他擡起手,不忍心地闭上眼:“鹤安……”
沈鹤安一脸担忧:“师父……”
就在沈掌门即将出招之时。
“慢着!”一声清脆而有力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沈掌门循声望去,“……寒星?”
只见沈寒星姗姗来迟,跑到沈掌门面前低语道:“师父,不可轻信她的话,我来。”
林映雪的眼皮略微一动,隐藏住自己的情绪,冷脸道:“你这个倒数第一来干什麽?不自量力。你想来救他们吗?哼,我告诉你,我只要两个结果,要麽沈正则死,要麽沈鹤安死,除此之外,没什麽好商量的。”
沈寒星一脸淡然:“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林映雪略微一慌,故作沉稳道:“什麽真相?”
“他们两个人任何一方都是白死,你找他们算是找错人了。你不是要找罪魁祸首吗?一手造就了孤影的死的人——是我。”
林映雪显然不信:“你不要以为一句话就想替他们顶罪!你算什麽东西?有多远滚多远!”
沈寒星垂下眼眸,淡淡一笑:“那天在兰若亭,我跟沈临溪说,青莲门里有魔族的细作,让他半夜在兰若亭等着,会有意外的惊喜。你还记得吗?当晚你拉我去你房间看魔鸽,写字条约孤影见面这件事,是我提的。我明明说好了给你盯梢,他们为什麽却还能知道你们的位置;我被鹤安师兄打成轻伤,就是故意显给你看。鞭子上有破元阵法,也是我提的。我相信你们之间情深意切,因为我知道——爱可抵万难。甚至,激起骆清野有胆子找魔族换条件,也是我指使的。”
“够了,你别说了!”林映雪眼底的情绪剧烈一颤,扯出一个惨淡的笑:“你是因为他们才故意这麽说的吧……”
“林映雪,你真的没有怀疑过我吗?其实在你心里,早就怀疑我千遍万遍了吧,你只是不敢承认罢了。孤影生前让你们提防我是正确的。别折磨他们了,我才是罪魁祸首。”
林映雪先是一愣,继而声嘶力竭地尖叫为什麽,几经崩溃。
沈寒星微微发抖,声音开始有些不稳,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本来不想杀他的,即使他控制影魅丶邪魅,串通盛怀遇祸害人界,我也没想要杀他,直到——莲花村被孤影屠村。我亲眼目睹了他弹指一挥间就让整个莲花村的村民葬身火海,没留一个活口。”
冬日的北风竟然刺得眼睛生疼,林映雪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所以你就对孤影动了杀心……”
沈寒星的眼睛泛红:“他们每一个人都曾是鲜活的丶无辜的!还有这些除妖师,除妖本就是他们的职责,他们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是我,都是我的错,我辜负了你,我还利用你,你真的要找个人出气丶报仇,直接找我这个罪魁祸首,好吗?放过他们……”
扑通一声,沈寒星重重跪在地上,祈求般望着林映雪,哽咽道:“映雪,求求你了,放过青莲门的人吧!他们是无辜的,我求求你了,不要再伤害任何人了!都是我的错,我求求你,放过他们……”她将额头磕得阵阵响。
她言语如刀,刀刀见血,刺得林映雪坚硬的心房瞬间破防,泪水不自觉地涌出来。林映雪扭过头去,悲痛欲绝。
五年前青莲山下,寒星发誓跟她说:“谁要是与你作对,我就……我就跪地求饶,对他说‘求求你了,放过我家映雪吧,我给你磕头啦!求求你啦!’”
如今,却是寒星为了别人求着映雪说的。林映雪的心中泛起一阵一阵酸楚。
寒星,你还是那麽怂……
林映雪擦去脸上的泪水,苦涩开口道:“我只要两个结果,要麽沈正则死,要麽沈鹤安死,除此之外,没什麽好商量的。”
忽然,一个人影从远处向沈寒星袭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股神秘力量从天而降,将偷袭者瞬间打翻在地。定睛一看,是深受紫罂粟毒害的不受控制的青莲门弟子,他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沈寒星微微一怔,瞬间明白了这股神秘力量从何而来。
沈寒星走到沈鹤安的面前,与他对视了一眼。
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沈寒星的鼻头,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
“映雪,这几天我一直反复在想,如果我及时告诉你就好了,如果我当时不那麽胆怯就好了,如果我没有答应李富贵的请求去莲花村就好了,如果在墨城太阳节的时候我没有受伤就好了……但是好像,懊悔并不能改变什麽,我还是那麽难过。
无论是师父也好,还是师兄也好,他们都没有做错什麽,错的人是我。你想要一条命,我赔给你。”
沈寒星抽出沈鹤安身上的配剑,动作迅速又果断。剑身闪烁着寒光,她的眼中有着一丝决然。她将剑放到了自己的颈侧,说时迟那时快,一刀抹脖。
林映雪和暗中观察的炽幽都来不及反应。
“沈寒星!”林映雪失神大喊。
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洒满半边天际。沈寒星用力说出最後的请求,“映雪,对不起,请你放了他们……”炽幽健步如飞闪现到沈寒星跟前,接住了她即将坠地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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