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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做,他就做了。
S市允许垂钓的地方就那?么几处,往日遍地都是钓鱼佬,但今天是正月初三,大家还忙着阖家团圆,水边寥寥几个人。
不用抢位置,倒是便?宜了迟轲这种无家可归孤苦伶仃的poorbastard。
他苦中作乐地找了块空地,熟练架起鱼竿。
没想到为了陪中老年合作商练出来的本领,如今会重现?江湖。
迟轲坐在小板凳上,戴着冲锋衣帽子,裹得?严严实实,什么都没想,盯着平静的湖面发呆。
……还是做不到用平常心看待自己的忌日。
他还以为,自己可以冷静看待那?场死亡了呢。
真是高估自己了。
这片水域很大,几乎快蔓延至对?面的城际线。
湖面渐渐吞噬掉陨落的巨日,满天残阳像极了列车抵达终点的预兆。
天彻底暗下来的瞬间,静置许久的鱼线动了。
心脏骤停地茫然和无措冲破记忆的枷锁,失控地席卷而来。
迟轲猛地抬手,却不是拽那?鱼竿,而是死死按住胸口?,感受皮肤下心脏鲜活的跳动。
说来荒唐,上辈子被?医生?下发过无数次生?命倒计时的预告,他其实一点都不怕死。
倒在宴会厅角落的那?一刻,心里想的甚至是:“真好,暂时没人发现?我?,我?走得?还算体面”。
但是回头看过去,心情还是算不上平静,那?种情绪并非恐慌害怕,是很复杂,复杂到他只能干巴巴反问自己一句:怎么就死了呢?
一阵窸窸窣窣地脚步声由远及近,轻巧而有规律。
迟轲从被?噪音充斥的自我?世界中挣扎出来,似有所感地偏过头,对?上一双充满惊讶的眼睛,也从中看到了自己的惊讶。
他蓦地笑了。
纪谦也笑了。
“好巧啊。”纪谦说。
这回是真的巧。
尖锐的耳鸣声如潮水退散,迟轲意识到,自己还是对?绚烂人生?抱有期待。
哪怕跌了十?次百次千万次,依然期待。
因为世间有太多东西值得?留念。
他抬抬下巴,纪谦便?把小椅子在旁边放下,架起同款鱼竿。
迟轲问:“一个人过年?”
“本来是。”纪谦懒洋洋坐着,双手抄进口?袋,“现?在两个人了。”
无法反驳。
鱼竿颤抖不止,迟轲眼疾手快把线拽起来,收获了今天第?一条鱼。
他低头换上新鱼饵,随口?道:“昨天比赛赢了吗?”
“那?肯定赢——”纪谦笑容僵住,“你、你怎么知?道?”
他从没说过自己跟冷柏尧是朋友,也没说过昨天要去骑摩托!
纪谦震惊的同时还有点儿窃喜:“你背地里调查我?呀?”
“你也可以查我?。”迟轲说,“各凭本事。”
“我?倒是想查你。”纪谦幽怨,“你也没提前?说能查啊,没得?到迟老师允许,我?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当年你那?资料我?都没打开细看,除了你的姓名年龄学历,其他可以说一无所知?。
“我?也没扒你资料,就随便?查了查冷家大少爷,不小心摸到了你身上。”迟轲人还挺不错,知?道解释一下。
但解释完他又把话绕回来了:“打岔话题?”
“……”
纪谦蔫了,哑了,一动不动了。
迟轲把鱼线扔回湖里,眯眼看向前?方,不紧不慢喝了口?可乐:“要不要给你十?分钟想个忽悠我?的方法?”
纪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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