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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尧平日里最宠这个妹妹,闻言来了兴趣,逗她说:「那你倒是跟哥哥说说,这样一个木头船,能中什麽用?」
年嫿回道:「能航海,能远赴重洋,像郑和那样,同外国人做生意,赚好多钱回来。」
廊下响起二哥爽朗的笑,少年一把将她抱起,转头冲着在一旁微笑的年遐龄道:「大哥,那你可得给小满多做几艘船,最好给她编个船队,咱们家要出个女舵手!」
梦里的兄妹三人脸上都挂着笑,好似不识烦恼为何物。
可未等年嫿在此间流连,梦中的画面一转,廊下冲进来了一群持刀披甲的禁军,乌压压的一群人冲进了府里,一时之间仆从四散奔走,二哥倒在了血泊中,大哥刚刚给她做好的小木船,就那麽被硬生生踩碎,木头残骸滚落了一地。
「二哥!」
榻上的人发出惊呼,而後又睡了过去。胤禛被惊醒,下意识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发现已经退烧了。
紫苏在一旁看着,开口道:「主子爷,您也去厢房歇着吧,刘太医说烧退下便好了,这里有奴婢照看着呢。」
胤禛点了点头,他方才在旁边小憩了一会儿,此刻神思还未清明,脑中还回放着年嫿那一声状若哀鸣的「二哥」。
也不知她是梦到了什麽,竟在梦中哭的如此痛苦,想来她和她哥哥的感情一定很深,听闻年家二郎近日在顺天府应举人试,倒不妨抽空让兄妹二人见上一面。
胤禛这般想着,走出了年嫿睡着的厢房。
只是俩人谁也未曾料到,这个曾经在病中许下的承诺却被搁置了许久。
年嫿退烧的第二日,李氏那边便传出来了有孕的消息,最初只是称病请求太医去看看,福晋执掌中馈,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落下苛待後院人的口舌,便请了太医去看。
谁知太医一看当场给福晋和侧福晋道喜,称李侧福晋这身子已经两月有馀,四贝勒府又要添丁了。
李氏当场扑进云嬷嬷的怀里哭了起来,随後又命人赶快去通知四爷。
四爷知道後态度倒是淡淡的,算算日子这孩子竟还是去辉发围猎前有的,李氏这次倒是不傻,第一时间把这消息报给了宫中的德妃娘娘,子嗣要紧,有德妃出面说情,李侧福晋的禁足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紫禁城的冬天有着专属於北方的寒冷肃杀。
福晋从永和宫出来扶着桂嬷嬷走了许久,一双手在寒风里冻得冰凉,但她却好似一无所觉。桂嬷嬷跟在身後屏气凝神,一张脸上也难见笑意。
「嬷嬷,您不能耷拉着脸,您得笑。就像我方才在永和宫里一般,哪怕脸笑僵了,也不能让别人说咱正院一句闲话。」
福晋目视着前方,踩着花盆底走得端庄又稳重,说话间吐出一串白气,又很快散在这冬日的深宫里。
桂嬷嬷提着气跟上,闻言想要如同福晋所说的那样挤出一个笑,可任凭她怎麽牵扯脸上的肌肉,这个笑还是难看至极。
她一个做下人的尚且如此,福晋心中此刻有多难受可想而知。桂嬷嬷扶着福晋坐上马车,隔着晃悠的车帘往车厢内瞧了一眼,却只看见半张严肃的侧脸。
年嫿对这个消息倒是不意外,历史上的李氏多子,这个孩子想必就是三阿哥了,若是日後不再作妖,李氏凭藉着子嗣未尝不能落个好下场。
耿格格带着贴身丫鬟自东面绕过来,老远看见她站在院中,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你这病还未好透,便这样站在外面挨冻,真是借着年轻不知顾惜自己。」
年嫿动了动自己被裹得像花卷一样的四肢给她看,也不由得笑起来:「在屋里憋闷太久了,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今日有点太阳,我来晒一晒反而好。」
她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病去如抽丝,这几日还有点小小的咳嗽,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缘由,四爷好些日子没过来了,如今府中的说法又变了样,都说李侧福晋是个有福之人,年格格反倒是个福薄的,不然凭什麽李侧福晋在养胎,年格格在养病。
耿格格可不会听年嫿瞎讲道理,连拉带拽把人拐回了屋里。
捧着紫苏送上来的热茶,又检查了一遍屋里的炭火,这才放心地落了座。
年嫿瞧出来了她的意思,不免心中感动,安慰道:「姐姐放心,如今我在病中,没人敢短我的吃用的。」
耿格格一听扬起了眉,嗓门也跟着大了起来:「病中就不敢磋磨你?你可真是小孩子想法。要我是那恶人,就专挑你病要你命。」
这皇家多的是拜高踩低的奴才,以往在宫中不少皇帝的妃子都因为失宠被下面克扣用度,如今四爷有一个多月没来西小院了,耿格格怕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年嫿身上,故而常来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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