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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破布（第2页）

他说：“我死了的价值，够不够买你的开心。”

“还有小小。”

然後他摇了摇头，说，可能不够。

莫言宸咬着牙向前迈了一步，安瑞的身体就向後仰了一下，似乎只是被风吹得。不过他确实没想过能用自己威胁到莫言宸什麽，他只是有话没说完。

“下来。”莫言宸看到安瑞的动作，顿在原地，他的腿是麻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迈出几步去，他也开始耳鸣，“下来好好说话。”

安瑞摇摇头，有些失神地抚了抚颈间的项圈，似是抱怨一样：“有点紧。”

“摘了，现在下来。”莫言宸的声线绷成一条直线，沙哑得像是喉咙里含了铅。

他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因为他觉得没有人能威胁到他，那一切都是自导自演的烂戏，他没有耐心陪任何人玩。

但他并不觉得安瑞是一个合格的演员，那是一个被铁钉固定在舞台上的木偶，灯光打下来，甚至不会发光，不会说话，也不会动作。只是静静的，静静地被任何人摆弄。

所以当有一天，戏院的老板决定换下这只木偶，他不用告知任何人，木偶就会被分解成几块木头，没有告知，没有预防，说不在就不在了。

“主要是真的太累啦。”安瑞突然笑了笑。

真的太累啦。虽然好像後来一直都在睡觉。

微弱的笑意融在灰白的空气里，有什麽东西将要向後倾倒坠落，坠落前，会被撕裂成两块破布，被风卷进混浊的气流。

所有人在一瞬间倒吸了一口气，莫言宸冲过去，拉住了那片不带任何留恋向後倒去的身影。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有人在混乱中听到铃声，有人在尖叫，有人在闭眼。

阳台门被大力地拉上，玻璃被震得哗啦啦地响。

随行来的几人接到指令後，最後看了一眼那个虚弱地倒在高大alpha怀里，冻得惨白的人，离开了。

“你他妈的到底要干什麽！”莫言宸拽着衣领把人提起来，太轻了，他几乎感受不到一点重量。手上的人像烂泥一样被抓起，脸上没有任何神情。

安瑞看到莫言宸猩红的眼睛，应该是气急了，这个说话音色向来沉闷的男人在他耳边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怒吼。他被喊得有些头晕，只能无力地闭着眼睛。

“到底谁是疯子？”莫言宸咬牙切齿的，怒吼就从喉咙和齿间溢出来。

好累。安瑞想。刚刚动作太慢了。

可能是风太大了吧，吹得他都掉不下去。

安瑞突然有些後悔自己这几天没有强撑着好好吃饭，把自己喂胖一点。

脖间的皮环被粗暴地解下来，双手被反锢在身後，因为全身都没什麽力气，蓄积在领口的力气松掉後，安瑞“砰”的一声倒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但他没觉得冷，因为他全身都被冷风刮走了知觉。

手腕被什麽东西捆上，他背着手跪趴在地上，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莫言宸从後面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提起来拽回身前。

安瑞的耳边全是粗重的凌乱的失控的喘息。

莫言宸贴着他，声音凶狠得像是要把他啖骨吸髓：“就算让你没有意识，连排泄都控制不了，你都别想死。”然後安瑞被掼回地面。

管家接过电话，慢慢靠近莫言宸，说：“找到了。”

“在哪里。”

“狗窝。”

_

这个在清晨偷走婴儿床褥和棉被的alpha，在寒冷的天里，把自己的孩子——

还有猫，放在了这家主人曾给一只猫修筑好的木窝里。

里面团着厚厚的棉被，婴孩在拼命地哭，猫轻轻卧在婴儿的身上为他保暖。

雨终于下了，倾洒着整片灰白的空气，坠落在地面上，撕扯下桂树的残枝。

破烂的膝盖还是会在阴雨天密密麻麻地痛，在墙上被撞破的脑袋还在钝钝地响，药水的苦味凝在舌尖，化不开，吞不下。

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在某一刻恢复尖锐的痛意。原来这麽痛啊。

双手被扯紧的皮带和铁链交错绑着，因为长时间的不供血，他的两条胳膊都在冷却。安瑞感受不到任何，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被砍掉四肢的动物，只留呼吸和徒劳瞪大的双眼。

莫言宸按掉手机回头，看到安瑞颤抖着身体，侧躺在地面，眼睛睁得很大，快要突出来，薄薄的胸膛起起伏伏都像是即将爆炸的气球。

他僵硬地把手机扔给管家，伸手把地上的人捞起来，机械地解着他的束缚。

声音有些模糊，雨一直在下。

莫言宸用从来没有过的，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像是害怕失去什麽一样的嘶哑的嗓音，让管家快点叫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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