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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走来时的那条大路,而是从镇子另一侧穿了出去,朝着港口方向尽可能快地前进。
托尼是对的,天气的确变糟了,而且还在变得更糟。史蒂夫开始怀疑他们是否能在一天之内赶到港口。
也许要用上两天,甚至三天,那还是在暴风雪尚未降临的前提下。但史蒂夫知道他们不会那麽好运。
暴风雪总是会来,只是时间问题。
离开公路之後,前行也更加困难。等到前方足够开阔,史蒂夫终于停了下来,等待着托尼。他觉得是时候穿上滑雪板了。
然而一回过头,他就听到“扑通”一声,只见托尼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扑倒在了雪地里。然後是气急败坏的咒骂,衣裤摩擦的声音。
托尼的双臂几乎有三分之二都埋在雪下,稍一动弹就会往雪里下陷一些。
“别动!”史蒂夫立刻大声喝道,转身朝他快步走过去。积雪在他脚下松散犹如沙地,发出脆弱不堪的声响。
更深的地方,冰层发出锐利的警示声,因为和压实的积雪摩擦而咯吱作响。
“小心点,队长!”托尼一边挣扎着保持平衡,一边喊道,“我感觉踩到陷阱了!”
史蒂夫的心沉了下去。格洛丽亚在托尼身旁竖着尾巴连声叫了起来,在这片空荡的地方生出阵阵回音。
“别动。”史蒂夫又说了一遍,把雪杖扔到一旁,然後跪倒在地。他开始在托尼身旁的雪地上飞快地挖起来。
托尼晃了晃脑袋,想要甩开蹭到帽子和护目镜上的雪。他喘着气,一团团白雾在他面前升腾起来。
“运气真坏。”托尼说,听上去满不在乎,“我猜这就是我以前跑去打猎得来的报应了。”
史蒂夫没有回答,他在心中祈祷是托尼的感觉出错了——如此低的气温下,他们的四肢都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敏锐。
“你觉得疼吗?”他一边挖一边问托尼。
“哦,不,但我听到了铁夹子咬住的声音。”托尼说着咂了咂嘴。
史蒂夫渐渐闻到了血腥味。格洛丽亚一定是更早闻到,所以才会狂吠不止。
在更靠近托尼的积雪那里,史蒂夫挖得更加谨慎,以免两人一起陷入雪洞,直到一百年後才被人当作冰封的标本挖出来。
这个玩笑般的念头自有其令人不安之处。当史蒂夫的指尖碰到坚硬的金属时,他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
“抓住我的肩膀,托尼。”他简短地说。
托尼的两只手套都沾满了雪,有的地方在他抓握之下已经凝成了冰。他伸直僵硬的双臂搭在了史蒂夫肩上,有些不自在地说:“我的手动不了了。这样行吗?”
史蒂夫向前倾了倾,好让托尼找到支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他飞快地脱掉自己的手套,把手探进雪里,从两侧抓住那只金属夹子,然後向外猛地一拉。
深埋雪地里的陷阱咬合力惊人,但在超级士兵的力量之下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
一直到夹子变形成将近二百度的钝角,史蒂夫才松开手。然後他伸进托尼腋下,用力把他抱了起来。
“好吧。”托尼嘀咕说,“这可是有点尴尬。”
史蒂夫没有松开托尼,而是顺势托起他的腿,然後自己坐到了雪地上。
“我说过‘尴尬’这个词吗?”托尼接着说,眼睛转来转去,最後落在史蒂夫脸上,用一种真诚得过分的语气说道,“忘了它吧,现在这个情形已经超出尴尬的范围了。”
史蒂夫不理会他,开始检查托尼受伤的小腿。那里有一排由钢齿咬出来的整齐的小洞,渗出的血并不多,隐约可见惨白的皮肉在伤处翻开。
他隔着衣服摸了摸,拿不准有没有骨折。
“疼就告诉我。”史蒂夫低声说,然後抓住托尼的脚腕,推着他缓缓屈腿。
托尼的脸皱了起来,但并没说什麽。他们两个都盯着那条屈起的腿。
筋骨也许没有问题,但钢齿在托尼小腿上扎出的伤口很深,即便此地温度很低,也要考虑伤口感染的问题。
冻疮和外伤从来就不是什麽好的组合。
“那艘船上应该会有医疗设备。”史蒂夫一边说一边松开托尼,皱眉看着他,“你还能走吗?”
托尼撇了撇嘴,自己试着动了动腿,然後点了点头,“如果是滑雪的话,我想我可以。”
“我可以背着你。”史蒂夫说,并不相信托尼的话。他不想自己的队伍再有更多伤情了。
托尼鄙夷地哼了一声,“老兄,你足足有二百磅,再背上我,你就是把两个滑雪板拼到一起踩上,也会压得我们一直沉到地心去。”
“不,你只是嫌丢人。”史蒂夫坦率地说,因为即使托尼再怎麽精通物理,这个谎也太容易识破了。
他感到嘴角抽搐着想要挤出一丝笑容,最後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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