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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为什么犹豫了（第1页）

晨祷的钟声在圣殿穹顶下回荡，女皇身侧多了一道陌生的身影——一名翼灵族侍卫静立一旁，残缺的羽翼紧贴脊背，在晨光中投下不完整的剪影。

他双手持着一柄鎏金骨伞，伞面微微倾斜，为女皇挡去穿过彩窗的刺目光线。

女皇的指尖规律地轻叩经卷边缘，鎏金护甲与羊皮纸相触出细微的嗒嗒声。翼灵侍卫的呼吸声几不可闻，唯有收拢的羽翼随着每次呼吸轻轻颤动，在石地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祭坛前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女皇端庄的轮廓旁，那对残缺的羽翼阴影在石壁上诡异地延伸，仿佛要挣脱某种无形的束缚。

晨祷的吟诵渐渐进入尾声，女皇终于合上鎏金经卷。迦雷敏锐地察觉到动作，将伞面又压低了几分，恰到好处地遮住她起身时迎面而来的晨光。

女皇抬手示意，鎏金护甲在晨光中划过一道冷芒。

“诸位大臣，今日晨朝暂免，有事明日再禀。”

“遵命，陛下。”

颜桎迈步离开圣殿，裙摆拂过石阶，没有一丝声响。迦雷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三步之遥，目光始终盯着她。

红色的绸带在风中轻轻摇曳，与女皇赤红的长交织在一起，在晨光中划出优雅的弧度。迦雷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抹飘动的红色，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

女皇的脚步忽然在长廊转角处停下，绸带也随之静止。她微微侧，眼瞳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迦雷立刻垂止步，听见女皇说：“留你在身边，”她并未回头，声音混着晨风传来，“自然有朕的用意。”赤红长被风拂起几缕，“翼灵族的小王子，若你安分……”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金线，“族人未必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迦雷的残翼骤然绷紧，又在瞬间强迫自己放松。他盯着青石地面上摇曳的绸带影子，直到女皇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那根红色绸带不知何时已飘落在他脚边，沾着晨露微微亮。

迦雷盯着地上那根红色绸带，缓缓单膝跪地将其拾起。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伊莎黛尔，你要的，从来就不是我的安分……而是绝对的臣服，不是吗？"

他抬起眼，残翼在晨光中微微震颤：“若用我一人的枷锁能换族人自由……这交易，很公平。”

指尖攥紧绸带，在掌心勒出深痕：“只是我已经不需要了。”

……

伊莎黛尔的寝宫空旷得令人窒息。颜桎赤着脚，端着红酒杯，在昏暗的寝宫里缓步走着。她身上只穿着一条血红色的蚕丝睡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偌大的寝宫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水晶杯中的红酒微微摇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她的赤足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却没有丝毫瑟缩。

迦雷推开殿门时，昏暗的寝宫内只有几盏烛火摇曳。颜桎赤着脚在空旷的大殿中央独自旋转，血红色睡裙在黑暗中划出妖冶的弧线，像一只被金笼囚禁的提线木偶。

她忽然停下舞步，踩着无声的舞步向迦雷靠近。带着微醺的甜香围着他转了三圈，最后停在他面前。冰凉的酒杯边缘贴上迦雷的嘴唇，颜桎踮起脚尖，将红酒缓缓倾入他口中。几滴暗红色的酒液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在烛光下像凝固的血痕。

迦雷的喉结滚动，被迫咽下那口红酒。酒液滑过喉咙，带着灼烧般的温度。颜桎的指尖仍抵着杯底，逼迫他将最后一丝酒液饮尽。

“好喝吗？”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

迦雷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颜桎忽然松开手，水晶杯坠落在地，碎裂成无数晶莹的碎片。她赤足踩上那些碎片，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继续在他面前旋转、舞动。

血珠从她脚底渗出，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暗红的印记。迦雷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身前。

“够了。”他低声道。

颜桎仰头看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怎么？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迦雷没有回答，只是弯腰将她打横抱起，避开地上的玻璃碎片，大步走向寝宫深处的床榻。颜桎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缓缓闭上了眼睛。

迦雷抱着她穿过幽暗的寝宫，颜桎的赤足在空中轻轻晃动，血珠滴落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朵暗色小花。她的长垂落，扫过迦雷的手臂，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寝宫深处的帷幔无风自动，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纠缠成一团模糊的暗影。迦雷将她放在床榻上，正要起身，却被她勾住了脖颈。

她一个翻身压住他，带着酒香的温热呼吸拂过他的脸颊，女皇指尖抚上他的眼角。

“迦雷……”她迷离的目光描摹着他的轮廓，“这双眼睛真美……”拇指摩挲着眼尾，“可惜……蒙了层阴霾呢……”

话音未落，她突然松开力道，扶额倒在枕畔。赤足上的血迹在丝绸床单上洇开，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勾起唇角：“小王子……替朕包扎……”

迦雷沉默地撑起身，残翼在背后轻轻颤动。他取过床头的药箱，单膝跪在榻边，小心地托起她染血的玉足。

颜桎支着下巴看他低垂的睫毛，忽然轻笑：“你现在的样子……可比昨晚听话多了……”

迦雷的指尖微微一顿，纱布在掌心攥出褶皱。他垂眸继续手上的动作，将药膏轻轻涂抹在她脚底的伤口上。

“昨晚……”颜桎忽然用脚尖勾起他的下巴，“你拿匕指着朕的时候，眼神可不是这样的。”

药箱里的银剪突然被碰落，在地面出清脆的声响。迦雷的残翼猛地张开，又缓缓收拢。他重新低下头，将纱布绕过她纤细的足踝，却在系结时被她突然踩住手腕。

“回答朕，”她的声音骤然转冷，“为什么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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