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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和缓,带着似自嘲似嗤笑的调调,莫名让殷皎皎心尖一颤。
她吸了两口气道:“一具男尸,应当是个年轻的江湖人或是乞丐,死期当在不远,另一具是白骨,是个老妇人,死于非命……我猜她大约是我娘走前委托照看的那个老妇人,不知为何死掉这样多年无人现。”
“这老妇应当有亲属,你娘既然没卖此处宅院想必有重大因由,老妇便是没人害,过个几年,身体撑不撑得住都不好说,总得有帮手,除非……你娘没想过一去不回。”
“我也这样想,但线索太少,我只在老妇人手上找到一枚……”她突然抬眸,“萧元驰,这也算审讯吗?”
“算。”萧元驰在她抬眸的一瞬间别开眼,他拍了拍腿甲,“继续,王妃。”
腿甲绑在大腿处,殷皎皎只得蹲下来,萧元驰肌肉紧实尤其是大腿,腿甲的绑带又系的紧,她凑近瞧解法,在萧元驰的角度来看,只觉那毛茸茸的脑袋在眼前晃,没得叫人眼晕。
他轻咳:“找到一枚什么?”
“一枚玉佩,你要看吗?”殷皎皎抠开绑带的环扣,指骨隔着布料顶在大腿内侧的肌肉上,“我没给沈如松。”
萧元驰默了片刻才道:“看来你并不信任他。”
“不过见了两面,别的不知道,至少知道这人油滑极了,如何信任。”她解开了一条,呼了口气,便要去解更靠腿根的另一条,还未触及就被萧元驰拎了起来,他眸光闪烁,语气不大平稳。
“腿甲我自己来,去拿衣服。”
殷皎皎莫名道:“马上就解下来,你又闹什么?别等会儿又给我安个偷懒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她说着便低下头要继续解,萧元驰再次扯她站起。
“没这个罪名。”他神色怪异,“听话,去拿衣服。”
男人实在有点古怪,殷皎皎狐疑着去架子上取衣衫,余光里瞥过去,忽地明白了。
这个混蛋,这种时候还能想那种事!
她没得脸红起来,尴尬的恨不得拧下他的脑袋。
衣架上搁着的不是战袍,相反,是白色常服,军营之中其实不常穿此类颜色,更不会用太名贵的布料,因为不实用,萧元驰练兵还未结束,为何要换这套?
她抱着衣服走过来,男人已经自己卸下腿甲,又褪去里衣,上身赤条条等在那里。
还真是更衣更全套。
殷皎皎默念忍耐,明日他就得踏上死路了,这才压下不满,抖开上衫,她托住萧元驰的一臂套上袖筒,顺势,转到后背,登时惊呆。
往日,床第间,偶尔会摸到,但那种事里,她根本无法分神,等意识归拢,人早就走了,是以,她从未这样清晰的看过。
男人背肌紧实,线条流畅,宽肩窄腰没有一处多余的虚浮的地方,但……伤痕累累。
他是回鹘与大雍的混血,皮肤比之大雍人略白,那些伤痕在这样的脊背上道道清晰,它们有深有浅,新伤叠旧伤,最新的刚结疤,五道明显的棍痕。
毫无疑问便是那日的军杖。
原来竟打的这样实在,实在到见血吗?那他为何还非要带她跑马?
“怎么不动了?”男人道。
殷皎皎垂眼皮,将那丝触动盖下去,权当不知。
“你不生气吗?”她重新动作起来,比方才轻柔了些,“奋力拼杀出的荣誉,圣上说免就免,还把你丢到这水深火热的边镇做都督,便是有王爷的身份护身,天高皇帝远,地头蛇最大,你没有多少优势,相反还可能是所有人眼中必须尽快除去的大敌。”
萧元驰笑了一下:“到了此地已有多日,整日在外头闲晃,想明白父皇为何要把我丢到此地了吗?”
“你到的第一天就给他们下马威,圣上要你来的目的,是为了整治西北六镇荒废的军务吧。”殷皎皎缓缓道,“听闻这几年,西北六镇屡屡出事,虽不大但奇异,圣上大约是觉察了。”
“觉察什么?”
“上层和谛戎互通有无,除了佟大人应当还有别人。”
“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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