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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临言看着最後这条消息,视线停留片刻,把屏幕摁熄。
这时,管家提着医药箱折返回来了。
“自从您和小少爷懂事以後,真是好久都没见过老爷子生那麽大的气了。”管家把老爷子的命令抛之脑後,一边感叹,一边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瓶药油。
他在薄家任职那麽多年,见证了很多事。
小时候两位少爷调皮,经常被薄老爷子惩罚,于是家里尝尝备着药油。
只是未曾想,时隔多年居然还能用到。
管家掀开薄临言的裤腿,捋到膝盖上方。
男人伸直了腿,入眼皮肤一团乌青,仿佛晕染的墨汁。
他用棉签蘸取药水,放轻动作,给薄临言一圈圈涂抹。
跪着的时候没什麽感觉,等被人触碰了,那股疼痛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
薄临言眉头紧蹙,轻轻“嘶”了一声。
“薄少爷,您何必如此执着呢。”管家顿了顿,轻柔地帮他处理着淤青,话语挟有一丝无奈,“您也知道老爷子的脾性。只要您愿意低头认个错,老爷子不会拿您怎麽样的。他只是不希望您像千金那样,重蹈覆辙。”
提及往事,薄临言静默许久。
他瞥了眼不远处贡桌上摆放的相片。
照片里的短发女人双手扯着遮阳帽,笑得明媚,肆意又张扬。
看了一会,薄临言垂下眼睫,望着惨不忍睹的膝盖,淡淡地说:“这件事迟早要告诉他。”
管家自然明白“这件事”指的是什麽。
“也罢。”他叹了口气,旋紧药油盖子,放进医药箱,“能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又何尝不是一件难得的事。”
“薄少爷,还请您尽早离开吧。”
管家走後,薄临言在沙发上坐了一会。
膝盖涂抹的药油慢慢挥发,凉嗖嗖的。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微博,如同薄时礼所说那样,白天见到的负面词条已经全部撤掉了。
刚准备退出界面,最上方突然跳出一则电话。
看清来电显示,薄临言眉心微动,右滑接听。
张嫂慌张的声音立马从听筒口泻出。
“薄先生,我打不通姜先生的电话。别墅二楼的灯是亮的,但没人开门,门被反锁了……”她说得有些磕磕绊绊,“密码打不开,人脸识别也不行,得户主本人来才可以。下午我看姜先生难受得厉害,脸色特别不好,不会出什麽事了吧?”
薄临言皱了皱眉,说道:“我很快过来。”
语毕,他挂断电话,从沙发上起身。
但因腿部血液不流通,又疼又麻,险些跌倒。
他俯身撑住沙发,稳住重心,拨通了薄时礼的电话。
薄时礼那边有些吵,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似乎是在洗澡。
“哥,找我什麽事啊?”他闷闷地问,一改之前微信里的暖男风格,“现在是休息时间,我可是要加钱的。”
薄临言抿唇,忽略了他的後半句话,开口道:“送我去香山雅苑。”
“行。”察觉到他哥情绪不对,薄时礼收起捉弄的心思,答应得很果断。
挂完电话,薄临言挪着僵硬的腿,到贡桌前,给女人敬了三柱香。
他用指尖把掉落在相框上的香灰,仔细掸去,低声念道:“妈,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还有一句话他没问出来。
妈,你会支持我吗?
他慢慢地,挪动着指腹,抚摸着女人的每一处眉眼。从额前的美人尖,到上扬的唇角。
直至烟雾慢慢升腾,将女人的面孔覆盖上一层白纱。
薄临言收回了手,蜷缩成拳。
他深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向车库。
薄时礼动作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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