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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弘基犹豫片刻,忍不住问道:“恩师,高楷失去民心,金城不稳,若宗重楼来攻,岂不是为人作嫁?”
荀夫子摇头失笑:“宗重楼不过一时逞能,倚仗匹夫之勇,却鼠目寸光,毫无谋略,只是为真龙天子前驱,迟早败亡,如高楷一般下场。”
“恩师高见!”刘文敬附和道:“宗重楼出身卑贱,不过一个泥腿子,大字不识,井底之蛙。”
“便是那高楷也不过寒门小户出身,厚颜继任兰州刺史,已是邀天之幸。”
“今日起高楼,明日必然楼塌了,我们等着瞧便是。”
“是极!”
“师弟所言甚是!”
三人一同大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荀夫子抚须微笑,心中思忖,只待高楷、宗重楼二人败亡,便可顺势占据兰州,献予李家。
携此大功,必为李家重视,我也可得气运加持,晋升修为。
甚至进入崆峒山福地清修,如通玄、通微二位师兄一般,忝列门墙,成仙有望!
想到这,他心中一阵期待,再不愿做凡夫俗子,遭受生老病死之苦。
“再过三日,金城必然大乱,你们三人出面平息,宣扬李家德行,夺取兰州民心,不得怠慢。”
“是!”三位弟子连忙应下。
而金城县中,正如他们所想,已是一片大乱。
自从告示张贴以来,粮价暴涨,升斗小民早已承受不住,背后不知产生多少抱怨愤恨。
奈何天大地大,肚子最大,顾不得倾家荡产,争相抢购起来。
实在贫困者,只能节衣缩食,过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与之相反,一众粮商欣喜若狂,纷纷大肆囤积,建设粮仓。
更有几家大贾,攀比起来,斗得乌眼鸡一般,恨不得刀兵相见,只留自己一家好垄断这暴利生意。
临街一座酒楼上,高楷一身灰衣,正默默体察民情。
整个金城最大的粮商——孙家的铺子,占据长街一整条巷子,旗幌招展,宾客如云。
账房先生把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几乎冒出烟来。
迎来送往的小厮忙得脚不沾地,脸都笑僵了,恨不得把一个人劈成两半来使唤。
一个圆脸胖员外,看着这繁忙一幕,笑得合不拢嘴,正是孙掌柜。
又见门外诸多久候的客官不耐烦地嚷嚷,忙不迭地招呼伙计好生伺候。
只这一日光景,怕不是有十万贯进账。这孙掌柜恨不得供起高楷的牌位,祝祷他长命百岁。
“财神爷下凡呐!”
孙家铺子斜对面,一家大粮铺子同样生意兴隆,虽然规模比不上,但这“供不应求”的时节,一日赚个七八万贯钱轻轻松松。
“呸!”孙掌柜吐了一口唾沫,“丧门星,早晚命犯太岁!”
同行是冤家,更不要说就在大门口的同行。看着对面人流如织,孙掌柜气得直哆嗦,又心疼得滴血。
可惜,做这暴利生意的,哪个背后没有靠山。他也只能诅咒几句,生生闷气罢了。
“大老爷,行行好,施舍几粒米吧。”
一道乞求声传来,孙掌柜转头看去,却满脸厌恶。
十几个面黄肌瘦、饿得皮包骨的百姓,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嘴里不断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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