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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的时候,花朝和月娘悄无声息回到无忧宫。
素净光华笼罩重重宫闱。
两人默默走到寝殿,花朝疲惫的摆手:“姑姑也累了,歇着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会。”
月娘欲言又止。
:“姑姑放心,我很好。”安抚的对她一笑,花朝转身进了寝殿,顺手掩上门。
罗帐内,安息香早已冷却。
她无心褪去衣衫,只是伏在仿佛云堆起来的锦被上,浑身蜷缩成一团,却怎么也抵不过通身上下袭来的阵阵寒意,闭上眼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全是容妃含笑的眸子:“这满宫上下,惟有你,可以与我共宠,而永不会争宠,倒戈相向。”不得不承认,她的话不错。
澜氏后宫如今是骆倾城的天下。
没有人敢自不量力的与其争个长短。
整日围在皇帝周围的宫妃,皆是贵妃安cha的亲信。
容妃不会相信任何人,之所以选择花朝,不过因着儿时惊人相似的际遇,更因为她是皇帝的女儿,且是皇帝心怀愧疚的女儿,更要紧的是,她与骆倾城之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朝才恍惚着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沉静如水的殿内恍若空无一人。
:“萤儿。”花朝浑身无力的唤道。
萤儿应声赶来:“公主,您可醒了,秋安宫打发人来请您过去呢。”
:“哦?有没有说是什么事?”花朝垂眸怔忪片刻,蹙起眉头。
萤儿扶了她起身梳洗:“奴婢也不知道。”
月娘自殿外走来,在衣架上选了半日,指着一件淡紫色宫锦钿花锦衣上衫:“公主,这件如何?”
花朝自镜中望去,两人皆是会心一笑。
月娘拿起那套衫子一件件为花朝穿起来,下身系着同色的淡紫曳地长裙,外面罩着一层薄丝蚕锦细纹罗纱,那领口处和腰带上,绣着几粒晶莹的北海珍珠,雪白的珠子煞是灵动惊艳,又取了薄粉胭脂在她眉间细细描了半日,一朵出尘绝立的芙蓉花便盛放开来,映着如雪明肌,越发娇妍润泽。
萤儿不住声的赞道:“公主真象画上画的仙女!奴婢若是个男人,眼珠子也要掉下来了。”
:“当年见过小姐的人,都道她是澜氏第一美人,如今公主丝毫不逊色半分。”月娘亦感叹道。
花朝不甚在意道:“是姑姑巧手。”
月娘上前扶着她的手道,低声道:“也该过去了,公主回宫这几日,还未曾向她问安。”
一路上分花拂柳,绕过长峰怪石叠成的嶙峋假山后,开阔的平地上赫然立着一座飞檐高阁之所,便是贵妃所居的秋安宫,在明媚的日头下掩映的愈发华丽逼人,光辉璀璨。
小宫女紫苏迎上来:“奴婢见过七公主,娘娘吩咐请公主进去。”
花朝点点头,示意月娘在此等候。
秋安宫的正殿昭阳殿比着皇后中宫正殿含章殿来建,这本是大不敬,奈何皇帝默许,旁人倒不敢多说什么,殿内一水的沉香木桌椅,华贵庄重。
花朝走进殿内,却见殿内坐的满满当当,皆是来向贵妃问安的宫妃们。
惟独不见容妃。
众人正叽叽喳喳说的热闹,蓦然见花朝立在门外,顿时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正中高高的主位上坐着盛装的贵妃。
花朝深深吸了口气,低首敛眉拜了下去:“见过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贵妃尚未答言,一个尖利的声音已响起:“七公主好大的架子,竟让贵妃娘娘等了这些时候。”
不消说,自然是月嫔了,她一向以贵妃马首是瞻,前些日子又因迁宫而怀恨在心,此时落井下石亦不为怪,花朝只不动声色:“娘娘恕罪,本该早来向娘娘问安,只因父皇说,这一向无忧宫无人打理,一眼望去皆是狼籍,命奴才们务必用心,只是,收拾了这数日竟不知从何下手,这才不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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