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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清秋二（第2页）

裴贺还未说话，倏地被眼前人抱住，虞泠双手环住他的腰，紧紧闭着眼，一句话都不说。

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触动，裴贺用手轻轻去抚摸虞泠的乌发，柔声道：“阿泠，我真的很谢谢你，愿意看到我，愿意跟我一起走。前途是未卜的，只要有你我就会很坚定，很容易满足。”

虞泠控制不住内心的颤抖，只有在察觉到眼前的温柔安定，才会感受方才自己经历的是多麽恐怖难耐，她轻声道：“但凡你狠一些，但凡你没有那麽好......”

裴贺诧异：“你说什麽？”

虞泠擡起头：“但凡你狠一些，将我捆起来，强逼我在你身边，或用金钱诱惑我，用权力压制我，我们也许会挨得更紧些。”

裴贺感受到她的不对，只道：“你知道我不会这麽做。”

“阿泠，你到底怎麽了？发生了什麽？有什麽事是我能替你解决的？”他不放手，一直问。

虞泠习惯单独解决问题，她不告诉，不分担压力跟任何人，这是一种不信任的表现，裴贺不愿意相信虞泠到现在还没有真正交付他信任。

“我......没事......只是吃醉了酒，想起了过往，一入梦还是身不由己的模样。”虞泠欲言又止，寻了借口道。

她在顾虑，若是将此事告知裴贺，他定然会去找李谲或设法帮自己救回阿满，可是他不过才从长安的那一堆烂摊子脱身出来，虞泠不想再耽误他。裴贺是个好官，应当仕途亨通，再不济也是一生平安。

最重要的是，虞泠有自信，她能找回阿满，最多三年，她就可以再去寻裴贺。

只是不知道裴贺愿不愿意等自己这三年。

虞泠擡起头，目中满是哀伤。

她从怀抱中抽离，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长，交错又分离。

裴贺扯出一个笑容，目送着她的背影：“既然醉了，就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准备醒酒汤。”

“不用了。”虞泠转过身朝他摇摇头，她道，“谢谢你裴载之，愿意一直迁就我。”

没等裴贺说话，虞泠径直转过身，进屋然後闭上门。

直到背靠着门板，她一直紧抓的那口气才得以放开，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要吐露出那些心酸的告别话语。

从前命运为难她，她觉得不平，她抗争，这是她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不能抛下一切，心无牵挂地开啓新征程，因为已经有了忘不掉的旧人，留在过去，引诱她。

“姊姊，你不是说会永远在阿满身边吗？”

“姊姊，你在哪儿？”

阿满的声音在心底响起，虞泠的心中添了几分坚定，从前她以孑然之身与命运抗争，现在也一样，她要告诉所有人，她，虞泠不是轻易就能被征服的人。她不会隐忍，她只会前进。

她悄悄偏移目光，透过门缝还能看见门外那盏暖黄的风灯，虞泠不知道灯下仍旧有人在守候。

李谲想让她回到长安，到底是因为想要自己成为他的幕僚，还是只单单是因为喜欢。

虞泠心觉像李谲这样的人，不可能只为了一个喜欢的女人。他想要的天下，明明已经框住了无数人，却扯住自己不放。

她叹了口气，从门上滑落，靠坐在地上，“如今圣人病重，太子也卧病在床，若是此刻晋阳公主远嫁朔北，只怕气急攻心，催命催得更急。朔北为何会突然求娶晋阳公主，还有晋阳公主是最受宠的公主，圣人能轻易放手？”

定然是李谲跟朔北做了交易，朔北顺利取到晋阳公主，而交换给李谲的条件是什麽？

是阿满！

虞泠眼睛一亮，她猛地站起身，将自己原本收拾好要带往江南的包袱背起，撑着夜色打开了门。

她通晓了一切，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找到李谲。

寒凉的夜风袭向面门如刀割一般，寒霜在门前的石块上积了一层，虞泠不过向前走了几步，却忽然顿住。

在不远处的梨树下，枯枝残影扭曲如鬼爪。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如不久前在门口等候自己的模样，身上披着冷光，雷声阵阵，预示着大雨的将落。

虞泠感觉自己脚步沉重，她想转头即刻跑进屋子里，可是她注定不是逃避的人。

两人相顾无言，虞泠心底一寒，像是结了万丈冰刃，她不坦诚，毫无道德。

呵，虞泠，欺骗了人家的感情，就要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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