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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理由不放啊,”蒋贺之解释说,“人家不承认是侵犯,只说是约炮,这是私德问题,不触犯法律。不过江亚非已经被规起来了,纪委查完,有问题移交给你们,没问题也会‘双开’的。至于那些民企老板,就更管不着了。”
“如果没出这事情,那个江亚非又要升了,连任前公示都出了。”盛宁摇了摇头,想到上级领导们对此的态度,更感洸州夜太长、水太深,有些忧心地说,“偏偏这样一个能让整个区公安系统都崩溃的小梅楼,你却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公安这边已经联系上那个梅思危了,她说她眼下人在北京参会,这些陪酒女孩不是合作的公关公司找来活跃气氛的,就是她的朋友们自己带来的,跟她一点没关系;至于针孔摄像头,她认为是哪个想讹人的服务生偷偷装的,她也完全不知情。这人的态度倒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等她回来我们得当面去会会她。”停顿一下,蒋贺之说,“不过钟应元也说,外头有个传言,这个梅思危是胡石银的情妇,是整支新湘军的‘大嫂’。”
说话间,他们开车路过了晶臣天地。晶臣天地一向热闹,但今天的晶臣天地格外热闹。蒋瑞臣自己为人低调,但对待妻子却毫不吝啬,晶臣天地的烟花秀已成了每年罗美晶生日的保留节目,尤其赶上整岁或者55、66这样的特殊日子,香港那边还会为罗美晶举办庆生晚会,其星光之璀璨,堪比TVB台庆甚至是春晚。
“我替你去消防刑侦部门打听了一下,”蒋贺之目不旁视地开着车,知道盛宁挂心着盛域园区火灾的情况,又对他说,“说是那场火灾里幸存的工人已经承认了,是他们违规住在了改建中的工厂大楼里,还准备了几只液化气罐吃火锅,没意识道其中一只的阀门泄漏了,结果就发生了爆炸,酿成了惨案。”
盛宁似乎不太相信这个调查结论。他问:“园区的监控呢?没有拍到什么可疑的人吗,比如洪兆龙的那群手下?”
“园区的监控‘有人装无人养’,早是‘睁眼瞎’了。”停顿一下,蒋贺之说下去,“不过,有个遇害工人的老婆坚称这场大火不是意外,带着孩子又哭又闹又要上访,还要十亿的赔偿金,大伙儿都当她是穷疯了。”
好似所有洸州人今晚都往晶臣天地的方向聚拢着。路上的车辆比平日里多了两倍不止,道路壅塞得像截便秘中的大肠。蒋贺之高烧未退,似乎很为此感到烦躁,一路行,一路堵,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口,轻声爆了一句,shit!
“快点快点!”一对还穿着校服的年轻情侣横穿马路,从蒋贺之的车前冒冒失失地闯过,女孩不好意思地停下冲驾驶座上的男人打了声招呼,已经跑远的男孩却回头催促她,“快快快,晚了就抢不到好位置看烟花秀了!”
待两个青春活跳的身影跑远,滞塞的车流才再次流动起来。蒋贺之突然古怪地笑了一声,问身边的盛宁:“不想留下看烟火表演吗?或者我们去接十分钟的吻,看看能不能蹭一顿霸王餐。”
原来,很多入驻晶臣天地的商家也大蹭晚上烟花秀的热度。他们用大量的粉和红装饰了店面,打出了各种针对夫妻和情侣的促销活动,什么凭结婚证就可以领一枝玫瑰花;什么持续热吻五分钟即能享受七折的烛光晚餐、十分钟就有机会免单。
街头一派更胜情人节的甜蜜气氛。
“算了。实话说,我对你家的烟花秀有心理阴影。”十一年前,罗美晶55岁生日,晶臣天地也有这样一场盛大华美的焰火。盛宁当然记得那场焰火,因为那晚他的父亲正带领着长留街村民,誓死护卫村子。
“那场焰火很美,持续了半个小时。而那半个小时里,长留街的村民正被黑社会拿着铁棍和砍刀暴揍,外面的世界人人在笑,村子里却一片哀嚎。最后我爸满脸是血,在一道烧遍整片天空的七彩烟花瀑布下,拿出了用玻璃瓶和汽油自制的燃烧弹,说要跟他们同归于尽。”盛宁淡淡地说,“那场面特别赛博朋克。”
比往常多花四十分钟才回了家。远离晶臣天地,世界似乎清净不少。
“喝什么?”盛宁打开冰箱,问,“咖啡?啤酒?”
“水就好。”蒋贺之道,“我不喝带酒精或咖啡因的东西。”
“要吃点东西吗?”冰箱里除了饮料便空空荡荡。盛宁对吃不讲究,姐姐不在,家里只有一些速食食品了。
“不用,”蒋贺之对吃却讲究,他看不上这些速食食品,似笑非笑地看着盛宁说,“我就说我们应该去接十分钟的吻。”
“痴线。”暂不梳理案情,盛宁递了一瓶矿泉水给蒋贺之,说,“一会儿打电话叫人送外卖吧。我家有退烧药,你得先吃点东西,再把药吃了。”
已经晚上七点多钟,但天色丝毫未晚,天气也依然热得怪诞。盛宁开窗透了透气,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又被迫关上了窗。他打开空调,摘了领带,解了皮带——
“等……等等,你干嘛脱衣服?”蒋贺之一个激灵,从适才那种莫名烦躁的情绪中缓过来,他看见盛宁两条白皙劲瘦的长腿露了出来,他忍不住地想,这样的腿架在肩膀上,一定很销魂。
“你在家穿制服么?”盛宁觉得这个问题简直莫名其妙,这人明明上班都不穿制服。“我先洗个澡,”他一边动手去解衬衣扣子,一边对蒋贺之说,“衣柜的第二层抽屉里有全新的内衣,你也可以冲个澡。”
“共浴”的邀请几乎等同于性暗示,何况对方连衣服都脱了。蒋贺之可能是烧糊涂了,一直微微瞠目,看着盛宁。盛宁动作利索,已经解开了全部的衣扣,露出清爽的肌肉线条和一身洁白如瓷的肌肤,令他犹如闻见蜜香的蜂,神魂颠倒。
这样的美人,就该撇开长腿压在身下,狠狠与他造|爱。
“我们是不是进展太快了?”然而蒋三少此刻有点为难。他并不纵情于欢场。他虽对这位冷艳高贵的“反贪之花”颇有好感,调个情、接个吻也乐在其中,但更进一步?他还真没想过。犹豫了一下,他才问,“你要嫁给我吗?”
“你说什么?”盛宁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用清凛凛的眼睛望着对方。
“我很传统的,不以结婚为目的的xing行为都是耍流氓,”蒋贺之蹙了蹙眉头,又下定决心似的问了一遍,“所以,你要嫁给我吗?”
“我家不是只有一间浴室,”盛宁总算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几乎当场要翻白眼,他扭头走进主卧的浴室,冷冷留下一句,“你用厅里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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