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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装厂进行了年终结算,盈利非常可喜,去除原材料及人工设备等成本,剩余的大部分都投入了厂区建设和广告宣传,是以欠银行的账还得往后挪挪。
继个人贷款后,陈晚又用服装厂的名义借了两百万,看过服装厂的财务报表,银行批得特别痛快。
陈晚让财务给全厂的工人发了一笔年终奖,少的十块八块,多的数百,全凭个人表现,愣是把工人们本就极高的效率又往上拔了一截。
两个厂子挨得近,陈晚的一系列动作杜腾龙也有所耳闻,他略一思索叫来了许空山,想借许空山的口打听点更具体的东西。
杜腾龙向来是个善于革新的,给员工发奖金明面上是增加了厂里的开销,但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工人的积极性高了,一来二去,明显是双赢的局面。
然而更具体的许空山同样不太清楚:“要不我回头替您问问?”
“行,你替我问问。”杜腾龙不着急,左右一时半会办不好,慢慢来。
这并非什么不能泄露的机密,怕转述不够详细,陈晚干脆让许空山找杜腾龙约了个合适的时间当面谈。
作为后来者,陈晚较杜腾龙这个当局者更了解如今红火的国营厂所存在的弊端,设备落后、产品单一、管理松懈等等,导致九十年代大批国营厂在外来资本的冲击中破产,掀起轰轰烈烈的下岗潮。
虽然制药厂在杜腾龙的领导下发展良好,不过在陈晚看来,依然有许多可改进的地方。
另外陈晚存了一些私心,若杜腾龙采取了他的建议,许空山也将是其中的受益者。没办法,制药厂给许空山开的那份工资,着实少了点,服装厂随便拎一个小领导出来都比他强。
陈晚只管讲,具体要怎样落实,那是杜腾龙的事,他相信杜腾龙既然听进去了,自会采取行动。
很快到了年关,陈家饭馆关门歇业,陈前进带着一大家子人回了平安村。
许久没住人,屋内难免落了一层灰,于是扫地的扫地,擦桌的擦桌,忙到天擦黑,终于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因为许空山假期短的缘故,他与陈晚是年二十九晚上回的,待到初三下午,再载着一车土产返城。
初四许空山照常上班,陈晚睡醒时旁边的被窝早凉透了,厨房里的红薯稀饭冒着热气,一眼便知是许空山的手艺。
吃过早饭,陈晚去了服装厂,顺道给主动留守的满玉山带了些周梅做的香肠。
听见敲门声,满玉山搁了笔打开办公室房门:“新年好。”
“新年好。”进入办公室,陈晚递上手中的香肠,眼角余光扫到桌面上的彩色线稿,“你画的设计图?”
“对。”满玉山大方的将设计图递给陈晚,过年期间厂里没什么事,他难得清闲,心血来潮重拾起了老本行。
能成为路威公司的市场主管,满玉山的设计水平当然不低,扑面而来的华丽感让人仿佛瞬间置身上流社会灯光璀璨的宴会厅,极尽奢靡。
“很漂亮。”陈晚赞叹地放下设计稿,“什么时候开始做,我找两个人协助你?”
“用不着麻烦。”满玉山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拿不了针,画画过过瘾就算了。”
拿不了针?陈晚呼吸一滞,紧紧盯着满玉山的右手,上面却并无什么明显的伤痕:“怎么回事?”
“刚下放那年不小心摔断了,接好以后不知为何一碰针就抖得厉害。”满玉山口中的针,不泛指一切做衣服的工具,是心病,药石无医,他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今年要继续招设计师吗?”
“抱歉。”陈晚没曾想勾起了满玉山伤感的过往,刚才轻松的氛围不复存在,“先暂时缓缓,等国胜从港城回来再说。”
“没关系。”满玉山从痛苦的回忆中拔出来,与陈晚在办公桌旁坐下,心无旁骛地谈起了工作。
钱国胜借探亲的机会去了港城打前阵,他与陈晚的重心在服装厂,需要在港城另寻合适的代理人,这项重任钱国胜当仁不让,毕竟他是几人里唯一一个与港城有牵连的。
沈家在港城根基牢靠,势力虽不算数一数二,但也小有地位,有沈家的背景,钱国胜应该能为他们带回好消息。
陈晚这一等便等到了正月末,倒不是钱国胜进展不顺利,而是他外婆病重,被绊住了脚。
作为和国际接轨的繁华都市,港城人对潮流时尚的追捧远非内地能及。对于内地爱时髦的人而言,拥有一件“港城流行的新款”是值得炫耀的资本,然而随着陈晚的异军突起,局面悄然改变,现如今港城的新款已不如以往吃香,东言服饰后来居上成为了新的引领者。
陈晚一心想借电影节打入港城市场,却不知东言的名气早已从相邻的广市传到了港城,钱国胜港城之行收获超乎想象的丰富。
钱国胜找的代理人是他的表弟,之前做对外贸易的,听钱国胜提到东言的计划,二人一拍即合,不仅弄清了东言进驻港城的手续,连意向商场都找好了,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干得漂亮!”王利安大掌拍到钱国胜的肩膀,神情肉眼可见的激动。
钱国胜被他拍得一个趔趄,龇牙吸了口凉气:“得亏你拍的是我,要是换成陈晚挨了你这巴掌,他山哥能找你拼命。”
陈晚和许空山关系好人尽皆知,尽管明白钱国胜说的是玩笑话,陈晚仍不禁心头一跳,他清清嗓子遮掩外泄的情绪:“国胜辛苦了,你休息两天,周三开始准备资料。”
“放心,包在我身上。”钱国胜比了个OK的手势,“对了,港城六月有一个服装设计比赛,陈晚你打算参加吗?”
钱国胜目光如炬,虽说是在征求陈晚的意见,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想法。
陈晚眉眼一抬,服装设计比赛?回想起自己曾经参加过的大大小小数十场比赛以及手捧过的奖杯,陈晚平淡的神色多了几分意气风发:“当然要参加。”
钱国胜众人对陈晚的回答毫不意外,出于对陈晚的信任,他们甚至没想过陈晚失败的可能,满脸的喜意仿佛冠军已是陈晚的囊中之物,唯有满玉山收敛着,作为同样参与过此类比赛的设计师,他深谙其中的不易。
“这是比赛的资料。”钱国胜掏出一叠文件,“消息是前不久下发的,报名截止时间为五月二十四号,应该来得及吧?”
陈晚没有盲目给出答复,他扫过文件抬头的比赛名,确认自己没有听过,于是望向满玉山,对方正与王利安交换了位置,站到了他身侧,“满哥你知道这个比赛吗?”
满玉山摇摇头,随即指着抬头下的举办方表示他十分熟悉,港城服装协会、Y国服装协会……
听完满玉山的分析,钱国胜补充了部分资料以外的内容,例如裁判人选、可能的竞争对手等。陈晚愈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轻轻深吸一口气:“看来到时候会很热闹,我要提前去港城。”
东言的服装销往港城涉及到高昂的关税,因此陈晚瞄准的是富人的钱包,入驻港城不难,难的是如何让富人们心甘情愿地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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