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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忙道:“姑娘唤我吴婶便是。”
“既如此,便有劳吴婶了。”
裴若华说道。
吴婶七弯八拐,将裴若华带到另外的一个小院,这个小院在庄子的东北角,林木深深,掩映着四五间砖瓦小平房。青灰色的砖墙瓦顶,似乎经历了悠长岁月的浸染。
吴婶轻轻推开一间屋子的木门,顿时发出低沉的“喀吱”声响。
屋子挺整齐干净,摆放着木床,箱柜,木桌,木椅,但也许是很久没有人住过,屋子里有一股带着潮湿气的霉味。
“姑娘你等着,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梳洗。”
吴婶笑道,说着转身走了出去,顺手便将门板给带上了。
冷冰冰的陌生,让裴若华心头突然冒起一股疲倦,她走到窗边,将木窗格推开,一股强劲的冷风突然刮进屋子里来,倒是让她精神了不少。
“笃——笃——笃——”
门外传来轻轻的扣门声。
“进来吧。”
只见吴婶臂手里捧着一个铜盆,盆里乘着大半盆热水,正冒着袅袅的烟气,盆边上搭着一条洁白的面巾。
她的身后还跟了一个婆子,抱着一床厚厚的棉被,棉被上还有一个小包袱。
吴婶麻利地放下铜盆,又拿过棉被铺在木床上,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把包袱搁在木桌上打开,面上很是真诚地说道:“姑娘,热水来了,我还给带了棉被过来,虽是旧的,但我已经浆洗干净,还在太阳下晒过。
喏,这是我家丫头去年新做的衣裳,就穿了一两次,姑娘你要是不嫌弃,就先换上吧。
对了,这里还有些琐碎的物事,像是梳子,手帕什么的,都是日常需要用到的,也一并给你带来了。”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这个吴婶做事,的确很周到。
裴若华微微一笑,道:“难为你费心,多谢。”
一连串的打斗下来,她的衣裳变得又脏又乱,穿在身上实在很不舒服,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换下来,她松了松狐裘大氅,露出了一截穿在身上的素白衣裙。
吴婶的瞳仁一缩,手禁不住哆嗦了一下,顿时感觉身上冷飕飕的。
素白衣裙上的花纹很是显眼,正正是裴家给三姑娘准备的寿衣,三姑娘出事的当晚,就被送到了庄子上停放,寿衣还是她亲手给三姑娘穿上的呢。
裴若华瞥了她一眼,收敛了笑容。
“吴婶,你还有事?”
不然呆呆地站在那里做什么?
那随着眼波而来的冷意,让吴婶觉得头皮发麻,她反应过来,连连摇头。
“没事,没事,我先走了。”
吴婶拉着那婆子着急地迈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下来,回过身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饿不饿?一会儿我给你送些吃的过来?姑娘你想吃什么?”
人吃五谷杂粮,鬼吃香烛供奉,无论是人是鬼,就凭她露的那一手,面子上都不能怠慢了。
裴若华抬眸看她,吴婶心中一凛,连忙垂下头。裴若华心中暗笑,约莫猜到了她的想法,便道:“无需太麻烦,就一碗热汤面好了。”
“哎。”
吴婶不敢再多话,应了一声,就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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