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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丕枚收回已经点在蓝羽穴道上的指头,看着蓝羽把杯中的酒喝下去,然后再帮他斟满。
“谢谢!”蓝羽冲程丕枚灿烂一笑,随后又高举起杯子,道:“这一杯,我祝你在新年里,克服所有的阻碍,有情人终成眷属!”
凌夫人“啪”的一声,把筷子放在桌上。凌沐然被震得一抖,往另一边挪了挪,用哀求的眼光看着蓝羽,祈求他能快点闭嘴。
蓝羽再次一饮而尽,舔着嘴边的酒渍,呵呵笑了两声,接过程丕枚递来的杯子,道:“这一杯,我向你讨个承诺,等你和高公子成亲了,一定要请我喝喜酒啊!也……嗝,也算是,让我有个盼……”说到这里,他突然禁了声,怀疑地摸摸自己的喉咙,随后用委屈的眼光看向程丕枚。
还有一个字,好歹让我讲完嘛!
程丕枚站起来,向众人行了个礼,道:“我的属下酒量不好,稍微喝一点就喜欢胡言乱语,还请各位不要见怪。”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内心无比郁闷挣扎的蓝羽。
慕容小小见凌夫人已经气得青筋暴起,也立刻跟着站了起来,道:“不如我先送蓝公子回房吧,大家继续慢慢吃。”一边说着,一边也不管蓝羽愿不愿意,架起他就往外走。程丕枚自然也跟在后面,步步生风地走了出去。
随后,是死一般的沉寂。老远还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我没错,我鼓励他追求真爱,哪里错了,要是他现在退缩了,将来会后悔一辈子的……唉哟,哈哈哈,哈哈,侯爷别,哈哈,别点我痒穴,哈哈哈……”
凌沐然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碗里的丸子,从眼角偷偷瞟过去,凌夫人的脸色已经归于平静,丝毫看不出她内心在想些什么。
还是年夜饭。
富丽堂皇的饭厅里,镶了金边的乌檀木大圆桌边,零零散散地坐了四个人,桌上摆满了鲍参翅肚,可却都只被动了寥寥几筷。
许是借着过新年的喜气,高老爷倒是精神了不少,穿了一套新衣服,勉强撑起身子,来和妻儿共用团圆饭。
见到一年也难得出现几回的高士骞,高老爷脸上不免有些动容,慈爱地看着自己玉树临风的长子,不停地给他夹菜。坐在高士骞旁边的高士宝并不介意,这些日子,托高士骞的福,他天天都能和夜来姑娘见上一面,如今这位兄长在他心中,地位已经超越晚香阁的金妈妈了。
但高夫人看着那副父慈子孝的场景,心里却着实不舒服,只能暗暗咬着筷子咽下火气,随后再贴上一脸笑,给高老爷夹菜。
目前,她的实力尚不足以和高老爷直接叫板,所以即使不甘心,也还是得伏低做小。
高士骞看着眼前的父亲,心里有几分酸涩。这几年,他为了照顾生意,也为了少见到讨厌的人,便很少回家,拜见父亲的次数更少。不知不觉,父亲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脸上也多了不少皱纹,松弛的皮肤垮在脸上,愈发显得老态。
而父亲苍白的脸色、发青的嘴唇,都显示着他糟糕的身体情况。据好几位名医诊断,他的父亲是积劳成疾,即使好好保养,寿命也不长了。
高士骞想到父亲曾为高家家业所做的艰辛付出,再想到如今继母的所为极有可能毁掉高家的一切,心头不由升起一把怒火。他放在桌下的手握拳,发誓绝对要将继母绳之以法,把高家产业完好无损地夺回来。
尽管众人各怀心思,但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一顿饭吃到最后,高士宝一边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酒酿小圆子,一边支吾着对高老爷道:“爹,娘,孩儿有一事想求你们。”
“哦,什么事情?宝儿你尽管说,不必和爹客气。”高老爷今天心情很好,对着这个往日眼中的纨绔儿子,脸色也颇为慈祥。
高士宝瞥了高士骞一眼,见后者正对他赞同地点头微笑,便鼓起勇气道:“爹,孩儿也想学哥哥,自己掌管一门生意。”
别人还没反应,高夫人先张大了嘴,急急忙忙地喊道:“士宝,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之前你可从来没有告诉过娘?”
“唉,你别怪他。”高老爷拍怕高夫人手背,道:“年轻人,心思活络些很正常。宝儿肯收心,想学做生意,这是好事啊!我看,你明日就把镖局给他管吧。”
“镖局?不行!”高夫人又嚷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忙用帕子掩着嘴,道:“镖局多不安全啊,要不还是让他跟着我,管管杂货铺吧。”
高老爷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呀,就是爱担心。好吧,那你就好好教他吧,别总拘着他,放手让他管点事儿,自然就会学到东西的。宝儿,有空也多找找你哥,多跟他学学。”
高士宝认真的点头:“唉,好!”
高士骞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酒,脑中还回旋着“镖局”二字:看来,这里面有文章啊。
大年初一清早,凌沐然还睡得迷迷糊糊,就觉得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脸上。他闭着眼睛伸手一抓,摸到一片圆滚滚的东西,睁开眼睛一看,是一个橙黄色的橘子,还散发着幽幽香气。
凌沐然眨眨眼,往上看去,见到蓝羽站在他床边,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凌沐然坐起身来,从蓝羽手里抢过橘子,一点一点地剥起来,一面问道:“你怎么已经起来了?昨晚喝了那么多,头不疼吗?”
蓝羽舔舔嘴唇,不知又从哪里变出一个橘子,把皮剥下来扔到床边的炭盆里,答道:“我酒品好着呢,喝完了就睡,一觉睡醒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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