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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他好像栽了 他好像做错事了把喜欢的（第3页）

後来，他果然很棒，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出录取结果的那天是程昭然的生日，程仁山像之前一样高兴的带他们出去吃饭，吃的是火锅，热气腾腾的熏了一头汗。

宁浔从不会喧宾夺主，他是第二天才告诉程仁山的。

上大学时他会做兼职，很少再要程仁山的钱，大二的时候拿到了奖学金，好几千块呢，他一分没花，专门换成了现金带回去。

钱装在背包里宁浔觉得沉甸甸的，那是他第一次提出要求让程仁山接他回家，迫不及待的，想在路上就给他看这个惊喜。

但是惊喜没说出口，因为程仁山在和他分享程昭然拿第一的快乐。

再後来，程仁山死了，他是罪魁祸首。

那一次请愿的勇气，他积攒了十几年。

宁浔抱着膝盖，低着头，视线里忽然多了一双鞋子。

他愣神沿着眼前人的身形擡起头，有眼泪不受控的从眼角滑落，他却像是没感觉到自己哭了，“江向忱......？”

声音很轻却重重的砸在江向忱心口，砸破了个洞，呼呼的凉风灌进来，呼吸都发紧，他蹲在宁浔面前，看着他无声地落泪。

宁浔的声音带着点哽咽，“你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没走呢，”他呼吸放轻，怕再大声一点就会惊动宁浔，“没丢下你一个人。”

眼泪流得更凶了，凝聚到他的下巴处再砸到地面，带着眼眶也发红，偏偏流泪的人还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拘谨。

江向忱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他鲜少有这麽手足无措的时候，他才刚确认了自己的心思，就把人弄哭了。

小说上都写喜欢是怎样的快乐满足，怎样的甜蜜美好，怎麽到他这儿......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满足是有的，美好也有，就是......太酸了。

他好像做错事了，把喜欢的人欺负哭了。

“对不起。”

宁浔愣了一下，“为什麽道歉？”

“我也不知道，”江向忱把手伸到宁浔的下巴处，刚好有一滴泪落在他掌心，“但是你哭了。”

宁浔眼睫轻颤，像一只断翅的蝴蝶，“江向忱，”

“我在。”

“做错事了还能被原谅吗？”鼻子凝起酸涩，宁浔眨了下眼，眼眶里积攒的泪水都滚烫地落到江向忱手心。

“能。”

他闭上眼，很轻地蹭了下他的手：“但是我把他害死了......都是因为我......”

心脏狠狠抽了一下，江向忱安慰道：“那是戏里的，宁浔。”

宁浔只是摇头。

江向忱小心地靠近他，环抱着他。

他的呼吸颤抖着落在耳边，带着泪水灼烧他的皮肤。

江向忱把宁浔的胳膊放在肩膀上，那是一个安抚性的拥抱，他的唇贴着宁浔的鬓发而过，泪水沾上唇瓣，他抿唇把水滴融进血液。

苦的。

宁浔......宁浔......宁浔......

他一遍遍在心底舔舐这两个字。

飘舞的雪花都变得沉默，“宁浔，你乖乖的。”

江向忱清晰地听见了呜咽的声音，他轻拍怀里人的背，温柔的，像哄着什麽易碎的珍宝。

难过的情绪就这麽劈头盖脸的把他淹没。

他好像又说错话了。

又静默了好一会儿，宁浔忽然对他说：“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院长我把丢下了。”

江向忱回答他：“记得。”

宁浔擡了擡下巴，垫在江向忱肩膀上，“我後来的父亲把我带回家了。”

他说的每一句江向忱都会回答：“嗯。”

宁浔接着道：“後来他死了。”

心脏像被压了块巨石，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听到宁浔说：“因为我。”

宁浔把头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的，“我让他来车站接我回家，在路上......出车祸了......”

“他死了，我还活着。”

江向忱忽然後悔了，他不该让宁浔来接戏，往他掩藏的伤口上反复鞭笞，让他撕开伤疤，一遍遍复读着忏悔。

手止不住的颤抖，他抱紧了宁浔，把那句话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心脏处的钝痛，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在里面翻搅，揉了个稀糊。

怀里的温度温热，他想，这大概是他至此第二件最後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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