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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秀珍这话一问出来,全家人的眼神都定在了吴建国的腰带上,就是那种宽宽的布条,原本是黑色的,现在变成了灰色的。
何巧原本脸色就不好看,现在更是锅底一样,不等吴建国什么,何巧就率先爆发,左右一看,去拎了放在门口的扫帚,劈头盖脸的就冲着吴建国打下来。
吴建国只来得及短促的啊一声,剩下的时间久只能是包头逃窜了。
“我让你不学好!”
“我让你不学好!”
“我让你不学好!”
何巧大概是气疯了,颠来倒去,嘴里也就这一句话。吴建国但凡要张嘴,那扫帚就不留情砰的一声,将他要说的话给砸进去。吴石头两只手扎开,想劝劝吧,也觉得儿子这事儿怕是做的不地道。不劝劝吧,眼瞧着吴建国那脸上都多了几条血痕了。
秀丽本来是要来找吴秀珍玩儿的,在门口看见这一幕,多一秒都没停留,转身就回自家去了。
吴红军不在家,他上午就出门了。今儿吴秀珍放学,都还是吴石头去接的。
全家人,没一个拦着。何巧自己打累了,这才丢开扫帚,吴建国两只手都忙不过来,一个手要摸摸后背,一个手要揉揉脸上,龇牙咧嘴:“妈,我干啥了你这样打我啊?”
“你还有脸问?你那腰带是怎么回事儿?我,我……”何巧气的话都说不顺畅了。吴石头语重心长:“建国啊,这种事儿吧,不太好,你要真喜欢人家,那你等结婚了是不是?你现在八字没一撇,你先干出来这种事儿,这人家女方万一不愿意,反过来告你一个流氓罪可怎么办?”
何巧一转头看见吴秀珍也扒着窗户听呢,顿了顿,破罐子破摔:“你跟着听吧,学着点儿,也是大姑娘了,以后可守好了你那裤腰带……”
吴秀珍顿时无语,这话说的,这么粗俗呢?她伸手拽住窗户,使劲往里面一收,啪的一声,何巧更气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告诉你,这种事儿,都是女孩子吃亏!男人就算是坐过牢了,出来大把的女人能结婚,女人但凡坏了名声,那后半辈子都毁了!”
吴建国脑子不笨,这会儿已经转过弯来了:“爸妈,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没发生啥事儿,这腰带是因为我那断了,借了人家的。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何巧不信,你借什么不行借裤腰带?那路上随便找两根草搓一搓,不也能将就将就吗?
吴建国有口难辩,这种事儿怎么证明自己呢?
吴建国正发愁,吴秀珍推开窗户冲他招手:“给我一块钱。”
吴建国没好气:“不看看干啥呢就要钱,边儿去。”
“给我一块钱,我帮你分辨。”吴秀珍说道,吴建国眼睛顿时亮了,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钱塞给吴秀珍。吴秀珍冲何巧喊:“妈你放心吧,我大哥现在一心惦记陶红梅呢,要是别的女人,他肯定看不上。但要是陶红梅,那人家看不上他呢,没看到实际的好处,人家愿意跟他啊?”
吴建国顿时不乐意:“红梅是个好女孩儿,你别将人说的那样不好听。”
吴秀珍笑眯眯的:“我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啊,我就是觉得,人家怕是看不上你,看不上你,干啥跟你好?”
何巧顿时冷静下来了,盯着吴建国:“你这裤腰带借的谁的?真是借的?你实话实说,要不然等出了事儿,我和你爸可来不及给你想办法。”
吴建国冤枉死了:“真是借的,我上午不是听说陶红梅置办嫁妆去了吗?我就打算找她问问清楚,当时相看的时候,她明明是挺中意我的,说是我凑够了彩礼就愿意嫁给我。我找到了他们家,正好陶红梅在地里干活儿,我就帮着干了会儿,锄草的时候,锄头把头挂住了裤腰带,一下子给挂断了,陶红梅就上家里拿了一个给我用。”
吴建国说着又笑起来:“红梅肯定是心里有我,要不然哪儿能给我腰带用呢?”
那笑起来的傻样子,吴秀珍都觉得没眼看。
何巧刚才还心里有些愧疚呢,觉得自己太武断了些,可现在,恨不能再打一顿,她想到做到,又拿起来那扫帚,吴建国一看就赶紧跑:“我都说清楚了,我说的是实话,半点儿不掺假,妈你怎么还打我啊?扫帚快放心,别打了,爸你也拦着点儿啊。”
吴建国在院子里到处逃窜,也不敢出门,生怕何巧一个收不住,让左邻右舍听见一字半句的,再闹了什么流言出来。
何巧面目狰狞:“你可真是吃饱了撑的啊,有力气去给别人家干活儿啊,你那点儿力气怎么不用在咱们家呢?你干点儿什么不行呢?去寻摸点儿蜂蜜,去弄点儿绿豆,去磨面!上工,赚工分!”
越说越生气,何巧气的胸口疼,也没力气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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