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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撒尿式（第1页）

66撒尿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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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间如坐针毡，汤郢雪像根皮条，不时受着旁边两位大哥的拉扯，心思也是流转了个明白。怎麽说自己也是个二十岁的好青年了，还像只兔子似的经人揉搓，在人前毫无面子。一来二去总算是失了耐心，汤郢雪忍不住开口，“你们再挤，我都要坐出去了。”

“好好好，你往里面坐坐。”霍选郁自然地扯了扯他，还是往自己的一边拉扯。

汤郢雪一张脸被热得通红，生气时一双眼睛水光盈盈。叶泓文伸手在他腿上一拍，和气说道，“把外套脱了吧？我看你热得心急。”

汤郢雪衣着严密整齐，确实也感觉闷得慌，点了点头。

刚脱下外套，被人顺手接了过去。两个青年推推搡搡，总算是有了呼吸的馀地。

不过人多的场合喘个气都像在争抢。有钱人就这副德行，喜欢热闹又不能太热闹。汤郢雪在别人眼里是身娇体弱的，于是叶泓文在心里谴责起霍选郁，认为他带汤郢雪出来看话剧是个相当没头脑的决定。闹哄哄的烦闷，自己是跟着出来的，铁青着脸又不能太显露。

大幕拉开，演员就位，观演的过程还算平静。霍选郁时不时侧目，气氛灯间歇起着用处，幽幽的光怜惜地打在汤郢雪脸上。

霍选郁认为汤郢雪长睫毛扇动得缓慢是看得格外认真。难得他坐得住没打瞌睡，霍选郁还挺满意自己的决定。

叶泓文由于知道了这话剧是有原作的，很容易联想到汤郢雪做电影明星的母亲，则有一丝担忧他往不当的方向想。总要有意交头接耳，说几句没实质意义的话，打断他的思路。

他妈妈可是个疯子式的人物，这便宜弟弟也不是个好理解的，不定也就说走就走了。他往哪走？且不说自己会如何，爸爸也不能轻易放过他。这麽一想，叶泓文认为这是杞人忧天了。

像是撒尿被人叫住，汤郢雪自觉是淅淅沥沥地看完了。

在家里怎麽样都无所谓，一出来牵个手仿佛都受人审视，汤郢雪也就格外地紧张了起来。散场时，他感觉手上被握得出了汗，粘腻异常。趁着霍选郁和人打招呼，他松开手小声说道，“我去卫生间洗个手。”

霍选郁在交友上来者不拒，因为有叶泓文在，他半分也不想搭理旁人。汤郢雪认出那是位商界新贵，也听出来他们有生意往来。

汤郢雪比霍选郁要拎得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先聊，我找地方等你。”

汤郢雪又支走了大哥，站了一会儿缓了口气，随即便看到了被佳人缠身的大哥。还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汤郢雪心想。

叶泓文正被一位窈窕好淑女拉着胳膊，前者碍于绅士的品格与修养不走心地交涉，後者突破淑女的底线大胆而热情。

叶泓文也在这时候从人群中探出了目光。

汤郢雪眼镜的镜片反射了大厅的灯光，所以看不清他的眼神。叶泓文一反常态，没有当狗皮膏药。

汤郢雪从卫生间出来後，看到了走廊上宣传的电影展。出于无事可做以及不用人挤人，汤郢雪走了进去。

经典电影画面配上台词，汤郢雪语言天分平平，对此没有多大感触，很快就要走到了尽头。直至在临出口处看到了张贴的一张汤若茵的正面照片，他才若有所思停下脚步。

汤若茵穿着一身翠绿旗袍，人比衣服亮。大概是张花絮照。因为和她扮演的多愁善感的角色不同，这里的她没有什麽表情，迎风站在苇丛里，又张扬地像要飞起来。

在汤郢雪心里，汤若茵不是个完美的好人。好人本就难当了，“完美”既是限定条件，也是为了遮掩有瑕疵的道德感。他的出生都不够正当了，又有什麽理由以那样严谨的态度和规矩去评判每个人每一件事情？他只要知道汤若茵是好母亲，是自私绝对地爱着他，这就够了。

“这张照片应该送给你。”

汤郢雪被突然凑近的说话声吓了一跳，肩膀很明显地耸动了一下。

”吓到你了？“

汤郢雪勉强笑着，丢人的窘迫倒把那一下的惊喜给忘了，“你怎麽也在这？”

南棠秋很有主人公意识地取下照片，“这个展是我朋友办的，你也认识。乔蔚然。”

“乔珊的大哥。”他又解释了一句，仿佛汤郢雪是个忘性极大的。

汤郢雪原先不打算接收下南棠秋的好意，照片对于他的意义不大。南棠秋又说这张剧照很难得，汤郢雪盛情难却之下只好收下。

“我请你喝一杯吧。”时间不尴不尬，南棠秋又主动提出了约会。“你送了我照片，应该我请你。”

汤郢雪左顾右盼，只想着找近的饮品店。

不过既然是请，随便找的就不上档次，显得不诚心了。他出来的少，主动安排人吃喝更是少之又少，像只无头苍蝇，几下摸不准方向，又犹犹豫豫做不下决定。

南棠秋跟着他转了几圈，有些无奈，拉住汤郢雪，“还是跟我走吧。”

汤郢雪自顾自转了几圈，恍恍惚惚，也觉得不应该让南棠秋跟着自己打转。很轻易就被换了位置，带着走了。

在南棠秋的提醒下，汤郢雪分别给霍选郁和大哥留了信。上了南棠秋的车去一家中式茶餐厅喝茶吃点心。

餐厅位置在一排低矮平房前头，从外面看是老旧小，里面不乏设计。玻璃门前躺着一只猫，睡得直淌口水。店空间倒不小，人不多不少，上菜很快。南棠秋说自己是第一次来，听老板推荐点的甜品。

汤郢雪的嘴唇柔柔软软的贴在小勺子上，“甜品不甜，配着饮品也刚好。”

“这也是你朋友开的？”

南棠秋微笑起来，不回答。走过的老板替他先说了，“来我这里的都是朋友。”

“难怪老板的生意好。”南棠秋一句话撇清了关系，又和老板说了几句赞美性的空话。

汤郢雪是说者无心，很快就被老板的生意经拉走了注意。他的烦恼来得快，走得也快，更容易被取代，也非得这样才能发自内心地好好生活。

南棠秋则是目标明确，“你想过有什麽一定要做的事情吗？”

汤郢雪歪着脑袋，在思考别的东西，“我啊，我嘛，我也想过开一家店。”

见南棠秋盯着他的脸，汤郢雪搅拌着杯子里的奶油继续说道，“我就是想一出是一出。还是小的时候想过，不实际。我二哥说我算不清账。”他一提起小时候的事情，觉得自己像个长不大的，羞于说出口。内心里又希望自己长不大，就那样无知地停在那个时候多好。

汤郢雪从小受他妈妈的影响，开一家店能拥有极大的幸福感。实际上汤若茵的店也是开着打发时间的，并不指望着盈利。又加上他被人笑过，又要拿着别人给的钱作妖，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很伤自尊。

南棠秋看出他兴致不高，正要就此打住。没想到汤郢雪吃着吃着，竟身子一歪倒在了他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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