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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变起（第2页）

安纪一怔，反应半晌才笑道：“不好意思，师父想吃什麽，我请您吃一顿。”

古由站在门口，朝街尾扬了扬下巴，“我过来的时候看见拐角那条街开了个新馆子，咱们去试试？”

云生腿脚不便，两人先去对面帮他买了些吃食，才一道往街尾而去。

那馆子说是在街尾，其实离得更远，须得拐过街角，向西穿过一条小巷，再往前走半刻才能到，已经算是另一条街上的店了。但啓卢街上商户不多，这馆子已经是最近的选择了。

两人前後脚进了馆子，只见店面不大，但少有空桌，多数客人衣着讲究，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一看也是有些底子的。两人在一楼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落座的地儿，又往二楼去。

二层稍小，四下张望一圈，便能看尽整层，安纪无意中注意到有位蓝衫女子，正埋头往嘴里扒了几口饭。说是无意，也不准确。她一身衣衫朴素干净，但在周围一圈罗衫金饰中实在非常扎眼。

“师父，有座了。”安纪往那边偏偏头，示意他同坐一桌。显然古由也注意到，在安纪说之前，已经背手迈着步子过去了。

“苏栖丫头！真是好久不见，”古由上下打量她一眼，笑眯眯地坐在她对面，“你还真是喜欢蓝色。”

苏栖手中筷子停了下来，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一下惊呼道：“古爷爷，你们什麽时候回来的？我爷爷也回来了吗？”又看到随後落座的安纪，打了声招呼。

“昨日回来的，你爷爷早钻进山里去了，不像我还记挂着来看你。”

苏栖眨眨眼睛，狡黠一笑，“古爷爷，你还要跟我爷爷争个高下呢！你怎麽知道我会来这吃饭？”

古由脸不红心不跳地又点了几个小菜，其中包含一道特色鳜鱼菜，慢条斯理道：“这馆子里你们药坊不远，菜品好吃不贵，只是卖相不太好。最重要的是，你喜欢吃的酸鳜鱼，我看整条街连带着其他两条街上，只有这个馆子有。”

“爷爷连这个都跟你说啦！”苏栖又快速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饭，又补上几口菜，嚼了会含糊道：“不过我吃不上了，你们吃，我一会儿得走了！”

安纪道：“怎麽这麽急？事情很多吗？”

苏栖擦了擦嘴，又喝了一大口水，将满嘴巴的食物咽了下去，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起身走到安纪旁边坐下，凑到她耳边道：“司里出大事了，娄主司死了，上午是高忠副司稳着，才没乱作一团。不过我听闲话去了，上午的事儿还没干完。”

“什麽？”安纪惊呼一声，旋即又闭上嘴，压低声音道：“怎麽回事？”

“听说是娄主司昨夜吃醉了酒，在自家後院里耍起铁锹来，哐哐乱舞，他夫人知道他吃醉爱发酒疯，便没有管他，谁知他在家中花园池塘溺水而亡了，今晨才发现。”

安纪心中突突跳了起来，一股不安爬上整个身体。只因研药司负责研制各类宫廷用药，延年益寿的丶强身健体的丶安胎宁神的……

娄主司一死，司内失去主心骨，必定发生躁动。再者娄级是头届医考状元，是衆人一致认可的药王，他一死，那些还在制方阶段的药物肯定就要拖得更久了。

她急忙问道：“没有人来查吗？你们怎麽还能出来？”

苏栖坐了回去，摇摇头道：“安姑娘你不知道，坊内的人可拼命了。我看就算是坊主没了，每日的活儿还得照干不误。况且他是在自己家中死的，查封我们这儿也没用。”

她风卷残云般地将桌上的菜都吃完了，连配着的花生米都没剩下，便与两人作别。离开时，古由点的菜还一道都没有端上来。

安纪凝目皱眉，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研药司……或许百阶草的解药，就在这个司里。可如今司中一把手骤然离世，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凶手是想拖缓解药之方的时间，还是有什麽其他的目的？

想了一下午，还是没想出其中门道。安纪决定回府後问问宁叙。奉天药坊一司之长突然离世，消息肯定会传进宁观的耳朵里，或许宁叙也在一旁。

宁叙回来时，果然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不像平常那样，先去更衣才来找安纪，偶尔主动求抱。今日一迈进暖阁，他便关了门，走到已经等了很久的安纪身边，看了眼她的眼神，问道：“你知道了？”

“嗯，娄主司职位不低，突然离世，不是小事，所以听到了一些风声。陛下……怎麽说？”

“皇兄动了怒，来报之人说正在查，皇兄却问何人可接替，无人应答，都纷纷说娄级死得突然，应该查明发生了什麽事。皇兄呵斥道，孰轻孰重不知？就算查出不是意外，又能如何？”

安纪顿了顿，也点头道：“陛下清明，研药司若是群龙无首，宫里要用的药可都供应不过来了。尽快选出新的主司确实是当务之急。”

宁叙道：“嗯。当时殿中还有约莫十人，听了这话，纷纷推举高忠。”

安纪点头，“高忠本是副主司，由他接任也无可厚非，御旨已经下了？”

宁叙摇头，“我前些日子曾看到高忠和邢决有往来，我想，皇兄应该也知道，决计不会让他担任主司一职的。”

安纪深深皱眉，没想到邢决的手竟然已经伸到奉天药坊去了。她忽然一惊，难怪！难怪邢克疾当时竟然会自请让邢凌和苏栖结亲，怕是看着苏栖的身份，想拉拢一番。

可为何督军府将眼睛盯在了奉天药坊上呢？她沉思片刻，弯眉时舒时蹙。忽然，心头爬上一层寒意，密密麻麻地散向全身。

难道是……百阶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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