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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戏（第2页）

“这是槿妃出事前夜膳房当值宫女，”他敛眉看向那宫女道：“你实话实说，不可有半句虚言。”

那宫女连忙跪地，头也不敢擡，“那天晚上正是换值时分，前面当值的不知为何不在膳房中，奴婢脚步快，提前半刻到了，的确看到颖娘娘宫中的侍女从膳房里出来。”

宁仪和道：“公主所言极是，太医是宫中的太医，只是为何这般凑巧，公主身边人去膳房有何贵干？”

秦若藜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可更多的是不解，片刻才沉下声音道：“我想用些夜宵，不可以吗？”

宁仪和不答，只转身朝榻上的宁观和他身边的怜漪望去。只见怜漪缓缓站起身，语气沉闷：“二殿下可否把留存的糕点拿来？”

宁仪和犹豫半晌，朝宁观投去目光。

宁观沉声道：“派人取来。”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李栗已端着盛着几粒山楂糕的托盘进了殿。那山楂糕刚从冰窖里啓出来，还带着丝丝寒气。

怜漪拿起一粒，端详半晌，痴痴笑了一声，转身走到安纪面前，转了转手中的小丸，“安纪姑娘，你告诉我，我的孩子是不是这样没的？”

安纪一惊，看着怜漪稍显疯癫的神情，一时不敢接。趁低头时又划了一眼榻上和榻边之人，两人的眼神均带着几分殷切和警示，她更是心乱如麻。

宁叙拦在她身前，眉头深皱：“娘娘，我知你查明真相的心之切，只是你有孕一事从来不曾与我夫人有何关系。此事关系到皇兄丶仪和丶公主丶太医院，你却让她盖棺定论？”

“我只需一个事实，”怜漪又往前递了几分，“安纪姑娘，是与不是。”

身侧传来宁观微弱的声音，“既如此，弟妹你便好好看看。”

安纪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朝宁叙微微一笑，接过糕点，放在鼻下闻了闻。

糕点中色麝香把控得极好，又混以二十多种香料，饶是医师也许细闻才能闻到便闻到，更别说丝毫不通医药的普通人。

看来，宁观并不打算在她面前掩饰，相反，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安纪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忽然有一丝极弱极弱的香味飘进鼻腔里，似有若无，转瞬即逝。

这味道好熟悉……果然是犬齿草！

方才观殿中局势，秦若藜这样肆无忌惮，她还以为她并未将犬齿草下到山楂糕中，原来是笃定无人能闻出。可偏偏她曾在苏栖手上闻到过，也偏偏她有这个能力，只闻一次，就能记住药草的味道。

这量若悬丝般的犬齿草，却能使母子俱亡，怜漪却活了下来，不是是不是香料中有可以克制其药性的东西。

一想到药材相生相克，安纪的思绪也飘远了，一直等到怜漪叫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原来在她闻药时，秦若藜一直在冷嘲热讽，说些“槿妃糊涂”，“倚仗害你那队的人”，“她能有什麽好话？”她一时沉迷药性之中，竟没有听到。

不过，宁观和宁仪和竟然也没有制止，任由她煽风点火。

安纪放下糕点，福身道：“此物中确有损伤胎儿之物，”她看了眼怜漪，又道：“甚至会让母子俱亡。”

怜漪惨然一笑，抓起那几丸山楂糕便向秦若藜砸去，本欲飞身上扑，被宁观叫住後却又收了步子，折返回去，扑到宁观怀里大哭。

此时秦若藜也似疯癫一般，竟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好啊，你们宁家，一个个串通起来，戏演得可真好啊！”

“按住她！”宁仪和冷声道。

殿外几人纵身前来，将秦若藜双手缚了，她却也不挣扎，只是看着怜漪，又看看安纪，一边摇头，一边笑。先是大笑，後又变成阴冷暗笑。

宁仪和接着审道：“这麽多巧合发生在你的身上，而你只会说一句，太医都是我们的太医吗？”

秦若藜并不看他，笑够了才道：“难道不是吗？说了这麽多，不都只能证明这些只是发生在我身上的巧合。二殿下，难道巧合累积多了，便成证据了？”

“你……”

“你说的对，”榻上传来宁观的声音，他正拥着怜漪，目光却似寒剑般刺向秦若藜，“查到实质证据之前，朕不会把你怎麽样，只是此事你的干系最大，朕封了你的宫门，不为过吧？”

秦若藜一愣，脸上浮出一丝始料未及的惊诧，旋即又笑出声，眼眸却如利刃般锋利：“好啊，陛下，那便让人去查吧，妾就待在宫里，好好等着您为我翻案的那天。”

她嘴角的笑登时消散不见，自己站起身，说了句“妾身等着”，任由侍卫押着回了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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