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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沈宝寅的畏惧被冤枉气闷给淹没了,一点也不怵他,只是冷冷斜睨着对方。
心里则想着:好了,从前他同丰霆只是互不搭理,至少没有相看两厌。如今这个家里,质疑他,不信他的人,又多了一个。
想到这里,沈宝寅马上从他的禁锢里挣脱出来。
他并不知道丰霆满不满意检查的结果,也不想再解释了,抿着嘴巴,不再说话。
丰霆叹了口气,说:“上午你跑得太快,我都忘记问你,有没有受伤?”
沈宝寅愣了愣,转头,傻傻望着他。
丰霆在此刻又说:“我无闲养另只狗。”
说完这句还不够,又道:“其实一只狗而已,你实在觉得受到冒犯,可以告诉我,我把它送到其他地方去养,何必要它的命。”
虽然在指责,可是比起一开始的伤心愤怒,现在看来,丰霆脸上的失望貌似更多。
不过丰霆常常面无表情,沈宝寅又非常委屈,也很难回忆起丰霆当时心情究竟如何。
沈宝寅只记得自己听到丰霆这句凉飕飕的话心里气死了,方才受到关心的些微感动立即烟消云散,真是恨不得上去抽他一巴掌,因为丰霆根本没有相信他,只是不怪他而已。
可是想到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狗的的确确是死在他车下,现在还要去打狗主人,嚣张得太不像话了,这巴掌最终也只是微微颤抖着,死死停留在在身侧。
他心里气闷极了,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只好把脚边装了两只奶狗的狗笼用脚尖朝丰霆的方向轻轻一踢,在两只小狗惊慌失措呜咽声中放了句狠话。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是你的狗先朝我吼叫,还咬了我!是它自己跑到我车底下来,你真那么喜欢狗,我送两只够赔了吧!不喜欢你就丢掉。”
说完转身踢踢踏踏负气走了。
有限的耐心,空洞的慈悲,翻脸不认人——沈宝寅明确知道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很不像个俗世好人。
他也常常勒令自己,要冷酷就冷酷到底,不要反覆无常。
可总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因为他哪里就真的是那么坏的人,于是常常演变成这样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局面。
对方当然有不接受他给的枣的权利,所以徒留他一个人颜面尽失。
回想当初,沈宝寅立马被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裹挟住,呼吸都感到有些不畅快。
其实当时吵完架他立马就觉得买这两只狗是错误决定,是脑子进水,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意思即刻就回头把两只狗拎回来。
几年过去,现果然不错,这个家里所有活物都养不熟,都同他有仇!
第oo14章瞒住了上帝让你到身边(3)
客厅灯火通明,有人等着呢。
沈宝寅到这刻重新想起是为何会同丰霆走在一起。
他下意识看丰霆一眼,用略带谴责的眼神,圆圆眼角,黑白分明瞳仁,因怨愤形成一个尖刻的弧度。
如果丰霆今晚没来找他,他绝不会主动回家讨骂。
他心安理得转头埋怨起丰霆的多事,全然忘记了,忘记丰霆不久前才任劳任怨送了他的女朋友回家。
丰霆面色平淡,并未被他怨恨目光中伤,反而温和笑了笑,有点安抚的意思。
沈宝寅转回头,慢吞吞往屋里进。
沈振东在沙上看报纸,瞧见沈宝寅进来,很大声地哼了一声。
沈宝寅垂着头过去认错:“爸爸,我回来了。”
沈振东道:“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沈宝寅正要张嘴,沈振东看了一眼丰霆,说:“你来说,这个不孝子嘴里没一句真话。”
沈宝寅干笑了一声。
丰霆道:“阿寅是去给我取生日礼物。”
沈振东和沈宝寅俱是一愣。
沈振东是惊喜,他一直心知肚明沈宝寅不喜欢丰霆,岂止不喜欢,甚至是漠视,所以还以为自己听错,臭小子会为丰霆准备礼物?
百年以后,这份家业毕竟是兄弟俩接手,所以这十年来,他一直致力于弥合这俩兄弟的关系。
但总是不能如愿。
丰姗希望丰霆接受精英教育,念书期间除了年节,一年到头都让他在学校寄宿,几乎不能回家。
丰霆不是他亲儿子,继子都不算——丰霆坚持不更名,不入家谱,他没有勉强。
这个孩子非常尊重他,但从小到大都不同他亲昵,所以即使他觉得丰姗的教育理念太过严苛,也不好说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丰霆念大学,时间自由,常常可以回家,沈宝寅又被送去寄宿,正好就读于丰霆的中学。
这也是丰姗的主意,说:“阿霆已经为阿寅试过了,他做小学生的时候在最差的学校读书,基础不好,但从这个中学读完书出来都那样优秀,说明这个学校造人才。阿寅当然也要读最好的学校。”
都是为了孩子好,他感谢都来不及,虽然怕沈宝寅身娇体贵受不了军事化私立学校的苦,也只能含泪送进封闭学校。
两个人的成长痕迹一致,但因为差了五岁,又有学习节奏的差异,明明在一个家里居住,见面的时间却寥寥。
都见不到面,谈何培养感情,所以十年过去,都好似陌生人。
“阿寅,你大哥说的是真的?”下午的时候听到他说今日是丰霆生辰还一脸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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