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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沈宝寅不出意料早退了。
没有通知丰霆,也没有叫车,溜溜达达地在微风里散步去了一个方向,途中特意拐进一家米荷常去的奢侈品牌店,购入两个季手提包,粉粉嫩嫩,少女钟爱。
米荷看上去是个大度的女人,从不对他表露生气,其实他知道,偶尔他提出一些要求时,她并不是不在意,她会被他刺痛,会煎熬,会渴求来自他的安慰。
说起来也很奇怪,他对米荷幽微的心事总是能敏锐体察,可对丰霆的心思往往不能立刻察觉出来,可见他其实打根里就不是一个正宗的同性恋。
但偏偏身体和他的心作对,面对米荷——米荷是个足够漂亮的女人,假使去选港姐都一定能拔得头筹,面对她,他竟然不能产生正常男人的生理反应。
可跟丰霆,他每次都对情事的开始非常抗拒,但每次结束都热汗涔涔,欲罢不能。
有时候他真怀疑是不是丰霆那柄东西上淬了春药。
由此可见男人的构造其实非常复杂,尤其是他这种拥有不幸童年的男人,生理和性格连自己也无法全部了解。
刷卡前,沈宝寅再次确认:“她总来看的确定是这两个?”
导购小姐笑着说:“沈先生,你已经问过三次啦,是呀,就是这两款,米荷小姐非常中意。”
沈宝寅瞧出她脸上的揶揄,微笑着递出卡,说:“你们不要怪我婆妈,我也不是总能猜到她的喜好,要是买错,她要怪我不懂她的心,还浪费钱。她包容我太多年,好不容易答应做我未婚妻,我只怕她皱一下眉毛。”
沈宝寅这个人,经常关注新闻的就会知道,他是个肯为女人一掷千金的人。但是在名份上非常严格,他否认所有和他暧昧的女人,哪怕前一天晚上搂着对方的腰进酒店,第二天记者堵到他门上,拿照片拍到他面前,他也会故作惊讶地说,不是啦,挚友,是挚友,然后笑眯眯地把照片撕掉。
说白了,他只喜欢纵欲带来的爽快,不想为任何人负责,也不愿意被任何人打上所属物的标签。
可未婚妻,这是个太特别的词汇,是只能用在一个女人头上的词汇,和万花丛中过的沈少爷凑在一起可太让人陌生了。
导购小姐愣了愣,瞳孔好像放大了一瞬间,知道某个惊天动地大秘密似的,好一会儿才说:“……你们感情真好。”
沈宝寅低头莞尔一笑,没说话了。
他的脸上有些害羞的情态,这神情让他看起来竟然有那么些单纯,导购小姐看了他半天才红着脸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可是闻名全港的花花太岁。
可是,他竟然那么温柔地轻易地承认了他的女朋友,承认自己有个固定伴侣——那个沈宝寅背后的另一个有名的新闻主角,沈宝寅的任何一段绯闻,都以她的出现作为结束。
沈宝寅的态度,真好像她是他心里最珍贵的珍宝。真从良了?
米荷的公寓离商业广场非常近,中环是香港经济的心脏,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沈宝寅当时其实更中意另一处位于铜锣湾的冷清山区别墅,但米荷说:“等我死了自然就住在山上去了。”
她最喜欢热闹,一定要住在十分钟内就可以抵达奢侈品专柜的地方。沈宝寅一向随她高兴,于是置业了这间两千呎的高级公寓。
米荷是真的没料到他会来,因为前一日被暴力敲门留下的阴影,从丰霆把她送到家门口便再也没出过门,一整天都把门反锁,窗帘也拉的死死的,靠冰箱内的存货填饱肚子。
即使沈宝寅已经让那个凶巴巴的叫况争的男人把人抓住,并殴打一顿押到她面前磕头认错,她依旧心惊胆战。
到如今翻遍冰箱也只够凑出三道不像样的菜。
“不是说要很久不能来吗,打个电话真是要了你的命,你看看,酒也没有,青菜也蔫蔫巴巴,你怎么吃嘛。”
把两个想要很久一直没下定决心出血买的包翻来覆去欣赏完再放回衣帽间,米荷笑逐颜开地去厨房利落地开火切菜。
她身上是丝绸白色吊带睡衣,内衣也不穿,非常不设防,头挽起来,埋怨一个丈夫一样的埋怨着沈宝寅:“你爸爸真的不管你?为什么连电话费都不给你缴。”
沈宝寅倚在厨房门边抱着手臂看着这个娇小漂亮的女人为了自己忙活,好像随着米荷摆弄油盐酱醋茶的动静进入了丈夫的角色,也好像真正回到了家,一个热腾腾背后没有冷箭和阴谋诡计的家。
他的嘴角满足地勾起来,言语上却嘴硬地敷衍:“好了,就叫你别跟netdy搅和到一起玩,嘴巴都变碎了。”
“netdy,哦,名字记得这么清楚,你跟她很熟吗?我只带她和你见过一次面而已。”
netdy嘛,是个奢侈品柜台的销售小姐,嘴巴十足甜蜜,米荷常常被她哄得很高兴,因此请她吃过几次下午茶。有次沈宝寅去接米荷,碰过一次面。netdy主动开口,他只礼貌性轻轻点了头。
女人生气真是又犀利又没有道理,锅铲一扔,转过头来瞪着沈宝寅。
“她都把手摸到我大腿上来了,我记不住才奇怪吧。”沈宝寅含笑道。
“什么!这个鸡婆!居然撬我墙角!”米荷顿时大怒,冲上来攥拳锤了沈宝寅的胸口两拳头,“你碰她了?”
“火,糊了!糊了!”她的力气很小,沈宝寅不痛不痒,笑得咳出了眼泪,捏捏她愤怒的腮帮子,把挽在手上的西装外套为她披上,遮住上半身显眼的女性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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